从得知学生出事消息的那一刻, 李咏就从床上一蹦三尺高, 这次的斗殴行为非常恶劣,同时牵扯到两个学校的学生, 甚至还有未成年服用违禁品的现象, 水泽私立学院的校长想最大程度保护本校的学生,李咏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凌晨四点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就和校长急匆匆赶往警局舌剑唇枪到下午五点, 从警局恍惚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三班班主任本周被安排在另一个城市开研讨大会, 这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她特意叮嘱李咏多拍几张沈雪迟的照片确认状态,好让自己短暂安下心来。
这次事故发生地监控稀少,能用到的行车记录仪寥寥无几, 除了已经搜集到的证据,具体的事情经过以及后续定罪还得等洛赫意识恢复清醒后才能正常进行。
李咏拨了个电话过去,接通的人却是春归。
【处分也好, 检讨书也罢, 我只想去追求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上周五少年说过的话他还历历在目, 春归没心没肺久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这样, 说不惊讶当然是假的,春归从学校请假离开后,他那一下午都不在状态,从学校回到家里,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当时话说的太重了,万一这小孩真有什么急事呢?
想到这,李咏不敢多耽搁,拨了个电话想要询问春归的状况,可拨了几个,对方都没有接听,他只好把对象转移到春季平身上,确认了少年的安全后,他才松下一口气,只是心里依旧隐隐不安。
他出门买了许多零食,心想,等周一来了,他得找个空余时间,和春归一边吃一边聊。
李咏隐约意识到春归所指的重要东西与沈雪迟有关,他不知道这两人何时变得这么亲近,就连打架都能待在一起,但无论真相如何,这对一个备战高考、冲刺汉京大学研习营和保送名额的优等生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李咏问:“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沈同学呢?”
“他去偷偷看他奶奶了。”春归的声音小小的,像躲在哪里悄悄说话,“哎呀,你有没有买烤鸡?”
李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这混小子发的短信,我还奇怪沈同学怎么会吃烤鸡!”
“他怎么不会吃烤鸡了?”春归反驳道。
李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毕竟春归说的没错,“想吃”和“不能吃”是两码事,虽然不是本班学生,但作为成绩好、为学校夺得多项荣誉的优秀学生,他对沈雪迟的关注度是不比三班班主任差的,所以他第一时间想起了沈雪迟的家庭情况。
李咏扶了扶眼镜,问:“那你吃不吃?老师给你们一人买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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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咏提着一只烤鸡上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从电梯里出来的沈雪迟。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身披一件长长厚厚的羽绒服,那衣服一看就是春归的,颜色是骚里骚气的荧光粉,沈雪迟却能驾驭得很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相貌还未完全长开,可即便是这样,对方也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了。
李咏这三十年来遇见的长相好看的人不在少数,可像沈雪迟和春归这种,却是极少数。
他不禁感慨道,就凭这张脸,套个麻袋都好看。
沈雪迟见是李咏,微颔首道:“李老师好。”
“欸,沈同学。”李咏笑着上前,拍拍对方的肩,他只听说春归伤得严重,便以为沈雪迟只是发生了些擦伤,虽然时间发生在周末,发生地还是学校之外,学校不需要负这层法律关系,但慰问以及补偿还是得送到的,他象征性问了句:“你伤到哪了?等会我也去看望一下你的奶奶。”
沈雪迟的目光在他拎着的烤鸡袋上停留了一两秒,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还好,只是小捅伤。”
“……”啪唧,烤鸡袋闻言掉落在地上。
李咏指尖点着空气,嘴唇颤抖,他苍白着脸指指点点道:“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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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说话声渐渐靠近,春归警觉地关闭手机,双腿偷偷使力,结果使力无果,他只好放弃挣扎,把被子拉低了点,露出鼻子透透气。
李咏进来的时候以为春归在睡觉,他停止了沈雪迟不爱惜自己身体,等人老了病全出来的控诉,放轻了声音,把沈雪迟扶到另一个空床上:“小鬼头怎么睡着了?这烤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雪迟闻言看向另一侧,病房中央空调的暖气已经开始输送了,它有一个固定时间段暖气风会变得较大,此时正吹得春归发顶的小呆毛一摇一晃。
胸椎骨折的人除了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要待在床上休养的,所以沈雪迟下床偷偷去看望刘玉珍的时候,青年只能满脸幽怨地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