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总,俞总啊,我是真没想到今天您能来,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全家一条生路,您看我这都卖了好几套房也堵不上窟窿……”
曾经在半个娱乐圈横着走,隔三差五就蹭一番儿子热度的秦耀堂,如今落魄得连腰杆都不敢挺起来。
但即便如此,仍旧没有抬头去看秦星羽一眼。
俞笙将秦星羽护在身后,冷冷地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没见宋雨画的身影。
这对儿在行业里营造了模范夫妻的两人,没有同时现身的场合,还是十分少见的,俞笙沉声问了句:
“宋总呢?”
“我爱人她不在家,东非旅游去了,走了有些天了。”秦耀堂小心地回答。
“家里卖房她不回来?”俞笙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秦耀堂闻言面现难色,踌躇了片刻,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
“俞总,不瞒您说,我和我爱人因为债务的事,吵架了,公司里的烂摊子大一堆,业务也停摆了,雨画说不把小周这个台柱子捞出来,公司就运营不下去了……”
秦星羽那双即使在暗夜里,也清清亮亮的双眸,淡淡瞥了父亲一眼。
事到如今,宋雨画还惦记着周亦承。
不过周亦承和宋雨画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打算提。
他爸让人绿了就绿了吧,他没义务帮着捉奸。
俞笙沉吟着,面上波澜不惊,心底恨之入骨,这些年秦星羽受的一半苦,是面前这个男人造成的。
“捞人出来就别想了,你们的能力做不到,先堵财务上的窟窿吧,然后彻底跟从前的圈子断干净,最好换个城市生活。”
面对眼前这令人恨得牙痒痒的长辈,俞笙难得说了句实在话。
“哎,是,是……俞总,那您看我这债务……”
秦耀堂连连答应着,紧跟着又不死心地想再提一提,想让俞笙跟自己的那些债主仇家打个招呼,能放一马是一马。
俞笙斩钉截铁地打断了:
“债务的事今天不聊,先还银行,免得坐牢,再还债主,其他的事自己看着办。”
他不想当着秦星羽的面聊秦耀堂的债务问题。
不过秦耀堂会错了意,以为对方那句“其他的事自己看着办”,是在替秦星羽索要家产,当下愁眉苦脸地仰天叹息:
“哎,俞总您看我这一步错步步错,大半辈子家底亏进去了,如今也没给小羽留下什么……”
“从一开始您也没这个打算。”俞笙不客气地冷冷揭底:
“更何况您的钱来路不干净,我们也不敢拿。”
他俩今天真不是来要家产的,就是纯纯来看老父亲出洋相的。
事到如今,秦耀堂也已然意识到,能让小俞总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的,唯有他儿子秦星羽了,当下苦着脸向儿子哀求:
“小羽啊,爸爸以前不对,这些年爸爸不该那么对你,看在咱们家这么多年积蓄的份儿上,这里面也有你那个……妈妈留下来的遗产,你就跟俞总说说好话,你要爸爸离婚也行。”
秦星羽原本站在俞笙后半步的位置,没料到父亲会突然跟自己说话,吓了一跳,又退了一大步。
这些年来他比父亲过得好,有钱、有名、有底气,但有底气这件事与害怕并不冲突。
他仍旧害怕。
只不过在定了定神之后,神情逐渐笃定的少年,将原本即使常人也未必表达得清的含义,归结了一句简简单单的手语:
意思是不离婚。
他手语的表述不是那么准确,是不要离婚、不能离婚,亦或是不准离婚……这里面的含义多多少少是有些模糊的。
秦耀堂全然看不懂,但俞笙一眼就看明白了。
秦星羽也不是什么心软好说话的人,他爸跟二婚媳妇把家底都败光了,转头离婚是要找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来养老?
他秦星羽又不傻。
几个人正说话间,别墅那气派的大理石玄关处,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背着书包进了门。
是秦耀堂和宋雨画的大儿子。
秦星羽浅浅地瞥了一眼,他们兄弟俩不熟,对方还没出生时他就已然进公司当练习生,不常回家了。
男孩倒是认识秦星羽,刚才几人的对话也听见了只言片语,此刻站在客厅中央愣了一会,大胆地朝父亲大喊:
“爸,你怎么低三下四的求他?”
秦耀堂的面色一沉,随即教训:
“大人谈事情,小孩子插什么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叫哥。”
“不!”
听到要他管秦星羽叫哥,小朋友脸上整个一大写的拒绝:
“凭什么管他叫哥?他根本不配当我哥!他欺负我妈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继承咱们家的公司和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