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指尖滑动,翻到下一张手机屏幕的截图,特意扭头看了看寂静的夜空下,此刻的甲板四周无人,才特意压低了声音耳语:
“哥,这几个是今天上午我刚打听来的,跟你老爸和他媳妇有资金往来的几个渠道,但近两个星期内,这几个渠道的资金链都被切断了,听说这事……跟俞总有关。”
秦星羽知道,俞笙在想办法搞垮他父亲和宋雨画的画堂传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多半还是有所顾忌,留有分寸,没想到这次这么干脆利落。
可问题是,俞笙断秦耀堂的资金链,那也是挖个坑跳让人赔钱,不是抢钱。
正当的小本生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亏空这么一大笔资产也是出人意料。
更何况,时川刚才给他看的,这几个与他父亲有资金往来的渠道,都不是娱乐影视相关的行业,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小公司。
忽然间,他想起冯曳,以及冯曳父亲干过的一系列操作,他想他老爸该不会是也涉赌了吧?
他想跟时川探讨下,但是他会的手语相当有限,超出生活常用的部分,他就没办法表达了,最后也只是跟时川比划着他知道了,他要一个人想想。
时川走后,他依旧独自呆在船头,听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拍打在沙滩,其中偶尔夹杂着几声海鸟的鸣叫。
他开始心算他爸挂在网上出手的那几套房产,第一套均价12万一平,市价该是3200万左右,售出价格2500万。
第二套均价10万一平,总价该在2600万左右,售出价格1900万。
第三套则是个独栋别墅,他查了同小区内该户型的其他售价,整栋在5200万左右,他父亲这一套标价4200万。
还真是着急用钱的一手操作。
不过他一点也不介意,更不打算介入,反正他父亲这些房产,就算不卖掉,也没打算留一分一毫给他。
别说留给他了,压根儿就没告诉过他。
他现今只是好奇,那些他一天都没有住过,一眼也不曾见过的豪宅别院,究竟长什么样。
不大一会儿工夫,俞笙送走了最后几位嘉宾,往甲板上寻他来了。
才不过几分钟没让对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俞笙便开始不放心了,担心他累不累,冷不冷,有没有不舒服,以及工作人员在没在身边陪他。
看着对面几乎是一路小跑到船头,双手撑着化妆台面,将他圈在臂弯里的人,秦星羽思索片刻,将滑动着的手机屏幕递给对方看。
而后用手语比划了个简单的意思:
“我父亲的事是你做的?”
俞笙的目光在那手机屏幕上的财务状况一栏,停留了片刻,明白了。
的确是他干的,把秦耀堂和宋雨画搞破产的事,他也没打算瞒着秦星羽,只是也同样没打算惊扰对方而已。
片刻之后,对上秦星羽那如这海天星月般亮晶晶、却揣摩不出含义的目光,俞笙浅拥着怀里的人,道歉:
“对不起,本来只想打压他们一下来着,没收住……”
合着小俞总也没想到,一个身价大几千万的小老板,资金链这么脆,一个不小心搞过头了,失手给直接整破产了呗?
秦星羽其实一点也不关心这其中的过程,他只是想不通,何以他父亲和宋雨画会在短时间内巨额负债?
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似是看懂了对方疑惑的目光,俞笙手上微微用力,将怀里人即使在这夏夜温热的海风中,也微微冰凉的身子,拥得更紧了些。
凝视对方如这海水般泛起微澜的眼眸,俞笙难得语气郑重地商量:
“这件事有点复杂,你不管,我来收尾,相信我,好不好?嗯?”
半是承诺半是诱哄的语气,秦星羽非常不愿意承认,他是吃这一套的,从小就吃。
他也知道俞笙为什么不让他管,今晚时川那几张图发到他手机上,他就隐约明白了,他父亲和宋雨画做的事,多半是违法的。
午夜的海风微凉,秦星羽自小比常人怕冷,即便在这南方盛夏的海域,也不由自主地在一阵夜风吹过时,微微缩了缩身子。
今晚是穿着长袖白T恤和天蓝色牛仔裤的清爽少年,在这远方闪烁着灯塔的阑珊月夜下,显得单薄极了。
他的视线刚好可以隔过俞笙的肩膀,眺望这波澜壮阔的海上星空。
只不过这化妆台略高,即便被粉丝戏称身材比例完美、腿长两米八的他,双脚悬空地在上面坐得久了,也不免腰有些难受。
他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上面跳下来,还没等双脚落在甲板,便被俞笙驾轻就熟地抱在了腿上。
突袭得手的俞队长,悠然自得地抱着怀里的人,在化妆台前的高背椅坐下,突然的位置变换,秦星羽恍了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