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如昭也不认为陆劲会把这种事写进家书里,她来问不过是想从老太太这咬死军妓这类人的存在,别到时候去质问了,再被陆劲那混球以虎师没有军妓给搪塞过去。
“虎师没有军妓。”
“果……欸?”林如昭吃惊不已。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吃惊的,虎师是骁勇奋战之师,你知道要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的要义是什么吗?就是严明的军纪,诸如酒色之类能拖垮意志,靡乱纪律,进而影响大局的东西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林如昭道:“可是我听说军营里是必须要有军妓的,如此才能让士兵更加骁勇……”
老太太摇摇头道:“不仅仅是抱朴他娘,就是我还年轻时,也代掌过虎师,军妓到底可怜,我在时就不让设了,以后就更加没有了。”
老太太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想来虎师的军营是很干净的,但军营之外呢?
对方有没有可能是青楼妓子?
林如昭正在发愁该如何去试探,就见伏真从外头进了来。
原来是这样,外院兄弟二人的开支一向是伏真在统筹,昨日他陪着陆劲也去半山跑了马,只是不幸的是他的骑装在与人比试时被弄坏了,今日来和老太太支了银子去做。
——伏真是虎师副将,是家将,朝廷不负责供养。
老太太支了银子给他,林如昭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副将要出门做衣裳,正好我认识上京许多的裁衣铺子,知道哪家铺子用料最讲究,掌柜的最有良心,不如我陪副将去。”
伏真忙道:“这哪里能劳动小夫人。”
“我正好也想去看看铺子里上了什么秋天的衣料,顺脚的事。”林如昭不理会伏真,只向着老太太,“况且我从没去过北境,十分好奇那里的风光,也顺便听听副将给我讲解。”
老太太道:“去吧。”
没办法,伏真挂着一张苦脸,亦步亦趋跟着林如昭出去了。
他总觉得林如昭忽然冒出来的好心是别有所图,果然,林如昭一上了马车,也不肯叫他骑马,掀了帘栊非要他上车。
伏真这哪敢啊,郑玉章珠玉在前,他看林如昭总觉得像是在看一个能摄人魂魄的妖女,不自觉地就把人勾的七荤八素,直到被侯爷的铁拳锤过,才能勉勉强强记起自己到底是哪根葱哪颗蒜。
因此伏真连连拒绝。
林如昭嗤笑了声:“你不上来?好,我去跟陆劲说,还说我是侯府主人呢,他的副将都不肯听我话。”
伏真浑身一僵。
这世上比塞北的寒风还要可怕的是女人的枕头风,他可不想出师未捷就被这阵猛风给杀死,伏真忙不迭地爬上马车,但也十分乖觉地就挨着帘栊坐,方便事态不妙时,夺门而出。
林如昭见他这样戒备的模样,只觉好笑,她问道:“会喝酒吗?”
伏真点点头。
林如昭沉吟了下,让车夫改了道,去了家专卖米酒的酒铺,要了两坛酒,把马车停在当街口,让伏真都给灌了。
伏真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知道上京酒水淡,因此拔了酒塞就抬坛灌了起来,他喝酒如喝水,听林如昭忽然问他:“上京的酒好喝还是北境的酒好喝?”
伏真想都没想:“自然是北境。”
“北境最好喝的酒在出自哪里?”
“望春楼。”
“北境最好听的琵琶在哪里?”
“宜雪居的三娘。”
“你常去听?”
“常去?”
“陆劲也常去听?”
“不曾。”
伏真答完后才意识到他回答了个什么东西,他仍旧提着酒坛,酒香飘在他周侧,他却什么都闻不到了。
原来今天摊上事的不是他,而是侯爷啊。
伏真这么一想,看向了林如昭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林如昭胆子确实大,行事没有一般闺阁女郎的顾忌,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胆敢在侯爷的脸上划出那么长的指甲痕。
这件事,再加上郑玉章的事,许多种种拢在一起,说实话,伏真因此对林如昭不满很久了,他觉得侯爷或许是因为碍着林首辅的脸面,因此不好苛责林如昭,那么他这个做下属的确有必要替陆劲扮扮红脸,振振夫纲了。
嫉妒是七出之一,他正好拿这个唬唬林如昭,让她知道既然做了他人妇,自当贤淑良德。
伏真道:“小夫人刚才问什么?末将好像答错了,侯爷是常去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