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玉似乎是被人掐了一般,闷哼一声, 头往前一倾,差点没稳住身子。
春姨笑:“你看, 小侯爷都为自己婚事担心吧。陛下若是有人选,不妨为小侯爷举荐一二?”
林沉玉:……
别说了,再说手要被捏断了……
她只感觉手抽抽的疼,小兔崽子那么用力攥她干什么?
她冷眼看他,偏生他又不看她。
一边在衣袖底下,恶狠狠攥着她的手;一边又疏离的很,和春姨谈笑,好不和乐。
顾盼生饶有兴致的看向春姨:“怎么说,林家看上了哪位青年才俊,朕也好照拂一二呀。”
春姨笑的合不拢嘴:“多谢陛下了,哎呀小侯爷你有看上谁吗?”
林沉玉猛的抽手,起身,一气呵成:
“不劳烦陛下了,臣退了。”
春姨在后面气的直抽气,没想到林沉玉胆子这么大,连礼都不行,招呼不打就从皇上身边走了。
真真还是那个肆意的海外侯啊,不过看陛下似乎没有怪罪她的意思,那倒好。
她忽注意到陛下的衣裳,白衣玉簪,朴素干净,和林沉玉有七八分相似。
她眨眨眼:“原来陛下也喜欢这幅打扮呀。”
“也许吧。”
顾盼生借口龙体欠佳,悠悠然起身,摆驾离开了。
*
林沉玉一个人离开了宴客堂,走在花园里,繁华锦绣,又是日暮昏黄,湖色花色光色,绚烂一片,实在看不清方向。
她迷茫的拨着花枝,往外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狠狠的攥住双手,倒扣在桃花树上,她正要打人,闻见那人身上熟悉的龙涎香,住了手。
他按住她,她抵住他。
她哼一声:“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发疯?”
“都是师父逼我的。我等了好久,指望你在人前对我说句话,我忍的好痛苦,想的快发狂……可你连看都不看我。难道我们的关系,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人前我见不得人,可人后你总得补偿补偿徒儿!”
他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哪里还有刚才装模作样的疏离模样?强硬的掰开她抵住自己胸膛的手,整个人覆上去,几乎是饥渴难耐的的去低头亲她。
桃花稀稀疏疏的落在他们肩头,红晕一点点晕开在他的脸颊。
林沉玉有些眩晕,粉粉密密的桃花铺着天,葱葱郁郁的青草盖着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推开了他。
嘴唇又麻又痛,她摸了摸,指尖都带着血迹,林沉玉蹙眉:
“我看你真是疯癫了,我待会怎么见人?这是在外面顾盼生!”
“师父的意思,在外面不行,在家里便行吗?那感情好,师父带我回家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顾盼生含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唇上的鲜血,他笑的是那样春光灿烂,可总让人觉得他丝毫没有餍足。
林沉玉脸蛋爆红:“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总是曲解我!”
她转头就走,又被顾盼生拦住。
林沉玉正要发火,就看见顾盼生又开始噼里啪啦掉小珍珠,在林沉玉面前,他哪里有点帝王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撒娇的孩童。
“你又怎么了。”
林沉玉彻底没了脾气,叹口气。
顾盼生勾住她的袖子,轻轻的摇啊摇。吸吸鼻子道:
“师父是骗子,睡了徒儿,不想对徒儿负责。我为了你,这些天殚精竭虑,心心念念只想处理完朝政,去陪师父消遣开心。师父倒好,把徒儿忘在脑后不说,还出来找别的男人。”
他红了眼,越说越委屈:“我不懂,我哪里比不上那些人了!”
林沉玉呼吸一滞:“你……”
“他们有朕好看吗?他们有朕的钱和权吗?他们有朕专一吗?一群小白脸,连师父被折辱了都不肯出头的废物东西,你凭什么看他们?你也看看我啊师父!”
林沉玉只觉得内心一阵酸涩,她不得不承认,那些所谓的才俊,比不得顾盼生一根寒毛。
可他越是璀璨夺目,她越是觉得麻烦。林沉玉并不对他们的未来抱有希望。
山中野鹤,天上玉龙,本就是不会相逢的存在,即使因缘际会相遇了,老天爷也只赐他们一段并肩的缘分。终归桥归桥,路归路,两人各自回到各自的领地,才算对彼此的妥帖。
龙岂会归于山林?鹤岂能囚于禁庭?
何必苛求,两败俱伤而已。
她叹口气,认真无比的盯着顾盼生的脸。
“陛下的心意,草民一直都清楚,可草民实在惶恐,难担此厚爱。陛下是一位极好的君王,可草民实在是个差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