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直将她们关到晚上,到时间没回去,府内肯定起疑,除非皇后能给出让人一定信服的理由,不然,将军来要人,皇后要如何应对?或者他们确定将军不会来。
人有所为,必有所图。
皇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日殿内他们说的那些话,无外不是想讨伐她,但没有合理的途径,杀不了她们,所以将她们关起来?
这算什么行为?
月媞头有些疼,越想越觉得乱。
若一直关着,想让她们自生自灭不成。
从长路和亲起,一直与乌苏没有什么联系,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了,异国他乡,还有一枚棋子、弃子?
“夫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很轻微的,不知道是不是。”
阿依刚才便想说,见夫人在想事情没有打扰,只是这声音好像越来越明显了。
室内静谧,她说的声音小,但要刻意捕捉,还是不太难。
月媞听了一会,窸窸窣窣的,不像蜚蠊,也不像老鼠。
等到那声“嘶嘶”的声音传出来,月媞一瞬间觉得全身血液倒流。
“这宫里怎么会有蛇?”
阿依抄起了手边的东西,护着月媞往远离声音的方向退。
“我们动静小点,应该注意不到我们。”
屋顶年久失修,下雨天难免漏进积水,长年累月,阴冷潮湿见不到光,倒适合蛇类生存,但宫里哪来的蛇。
周围黑的阴沉,大红立柱变成斑驳的暗红,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透着诡秘,伴随着嘶嘶声,让人堪比身处在数九寒天下。
两人躲在柜子后面,那声音一阵一阵的,落入耳朵里,直挑得人心发颤。
“夫人,好像……好像不只一条……”
一声嘶音未散,一声又起,令人汗毛直竖。
轻微的响动,在此刻就是全部的世界了。
慢慢地,那声音越来越近,心被狠狠揪起来,满脑子都是那恐怖的声音。
月媞竭力睁着眼,不敢看又不敢闭上,怕那蛇不知道到了哪。
心砰砰跳。
时间跟细沙一样,一粒一粒,极为缓慢地落下,个中煎熬,恐怕再也难体会到。
月媞不知道是怎么煎熬过去的,等阿依将她拉过去时,蛇已经爬上了柜子。
三指宽的蛇,黑紫的蛇信子,光滑的体表,冰凉的触感……
一阵眩晕袭来……
“夫人!”阿依紧紧挽住她的胳膊,低低唤了一声,“蛇钻到柜子里面去了,应该安全了。”
爬过去的有两只蛇,不知道有没有毒,等会还会不会出来也不确定。
两人缩在墙边,哪里还管得了地上干净与否,不敢闹出声响,怕那蛇追过来。
皇后是不是想害死她们?
刚才在柜子上,与蛇头对望那一眼,一直在记忆中反复播放,月媞强迫自己忘记,却事与愿违,记得愈发清晰,感觉下一瞬它就要正面冲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撑不住了,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不敢休息,不敢分神,半晌又没听到任何动静。
像琴弦绷久了,指尖一勾,总容易断。
黑暗又要将人的意志消磨,难以抵抗。
“那蛇,好像过来了。”
阿依颤着嗓子,动了动她的手。
两人又忙悄声转移位置,里面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宛如一进去,便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人对黑暗与未知的东西,总是心存畏惧的。
但也没办法了,白天的时候看过,这屋子也没有别的门,窗都锁死了,那边一张榻上还有一张红白的被褥。
那么蛇,难道一直都在屋里?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回不去了,不知道那两只为何要到那柜子里去,但既然都有两只了,会不会还有更多的。
前狼后虎,往黑暗里踏入的每一步,都走在心尖上。
阿依突然停住了脚步,月媞也跟着停下来。
“前面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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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闻璟回到府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全然没入西山。
管事看到他手上一滴一滴的血往下滴,衣服上有多处破损。
“夫人呢?”
没来及关心,他就急忙解释:“下午皇后娘娘派人将夫人接进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宫门口也没有任何消息。”
裴闻璟眉头瞬间拧紧,转身骑马疾驰。
他刚才站的地方,已经有了一滩血。
还好赶到了宫门下钥的最后一刻,外臣不得入后宫,他直奔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一身血气,差点被侍卫拦下。
皇帝讶于他怎么这个样子,不过没怎么在意他的失礼,一听裴闻璟问起他夫人下落,他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