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我入宫一趟。”
往主屋走的路上裴闻璟叮嘱道,回屋后换了身衣裳,陛下要见他。
才刚回来,这么急要他入宫,月媞无法,只能道:“早点回来。”
“嗯。”
裴闻璟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后跟宫里派来接他的人一起进宫。
“难为将军了,实在是事情紧急,陛下才催得这么厉害。”
见他出来,公公连忙行礼解释。
“没事。”裴闻璟边说边从马厩牵马。
公公作揖道:“将军大度。”然后扫过拂尘,也跟着骑马。
月媞回来后稍作歇息,待水备好后便沐浴。
浴房内弥漫着水汽,水面上洒着一层新鲜的花瓣,慢慢沉入浴桶,整个身子都被热水包裹,像一层温软的丝绸,热气浸润入每个毛孔,四肢百骸都放松舒展着。
月媞掬起一捧水,旋而从指缝间流走,落在花瓣上,引得一阵战栗。
脸上也被蒸出粉色,月媞向后靠在浴桶边沿,一身疲倦都被洗净。
阿依加了两次热水,第二次进来发现月媞晕晕沉沉有了睡意,将人唤醒,怕待会在水里晕过去了。
“快半个时辰了,泡久了对身子不好,夫人起来吧。”
月媞回过神,手上湿湿的,摸摸脸上泡出来的红晕,热水里待久了头也晕。
“嗯。”
起身时带起一片水珠,溅在水面上砸出细碎水花,还有的依依不舍,仍附在身上,原本白皙的肌肤已染上红意,如鸡蛋剥壳后露出蛋白的嫩滑,薄薄的嘴唇似玫瑰花瓣红艳娇嫩。
浓墨如烟的长发披在身后,散发着花蜜香甜的气息,宛如出水芙蓉。
她拿过挂在边上的澡巾,再穿上白色轻纱,衣物被水珠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腰身,到内间后再换常服。
果真是累了,月媞沐浴后乏力得很,偏头倒在贵妃榻上,让阿依也去休息,换了个近身的丫鬟给她绞头发。
头发绞起来费时,丫鬟动作轻,月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38章
“南边之事未完, 让你回来也是不得已的做法。”说话之人捻起一抹白子,落在棋盘上,轻声作响, “虽然局势尚不明确, 但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兵权收归不久,北方出了这种事, 前朝那帮老臣差点气得跳脚。
“陛下所言极是。”
裴闻璟思索片刻, 下了枚黑子,原本僵化的棋局隐隐有破局的趋势。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 吏部推举了几个武官,你看看,能用便留下, 不能除掉即可。”
“是。”
朝堂文武向来对立,现在兵权在中央, 人人都觉得有这能力来分一杯羹,能让吏部推出来, 谁能确定是否真有能力。
是骡子是马, 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 朝中形势变幻,平静之下是汹涌暗流,行船于上,需要极为了解水中情况,才不至于触礁进水,落得人船两亡的境地。
皇帝年轻,不过三十余岁, 说完公事突然放下手,关心起他来:“怎么出去一趟, 回来见你更沉默寡言了?”他猜测着,“可是与家中夫人感情不顺?”
当初赐婚不是心血来潮,他提前自然有过调查,裴闻璟这样冷情的人,配一个娇娇软软的公主,应当也是佳话。
上京思慕他的人良多,也没见他动心,不管将哪家贵女赐给他,都不合意。
“劳陛下挂心,微臣向来如此,与夫人,感情上佳,并无他事。”
他脑该里浮现刚出门时,那双依依不舍的眼睛,哪里有什么感情不顺。
“怎么上佳了?”
皇帝听后,起了趣味,果然他识人的水准还是在的,将棋盒推到旁边,想听他说些细节。
数年交情,两人是君臣亦是友人。
裴闻璟目光仍然在棋局上,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过了片刻起身行礼。
“陛下若无事,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明黄的绫罗一展,他叹了口气。
“也罢,本想留你用过晚膳,现在家里夫人等着,倒是不好留了,还有一事,有些官员定会生事,后面不太平,多照看着你夫人。”
裴闻璟拱手道:“微臣知道,多谢陛下。”
没别的事,他行完礼便立即回府。
皇帝看着他加快的脚步,不禁欣慰。
宫门与将军府不远,裴闻璟还是骑马回去,避着行人走了近路,陛下话中,还是有关乌苏一事,现在消息未经传扬,知道的人还不多,等事情闹起来,就不好收场了。
他一挥马鞭,速度更快起来,空巷中除开尘土,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如陛下所想,他恨不得即刻就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