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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着的人发出一阵惨叫,倒在地上直打滚,一边又破口大骂。
刘远两边都拦不住,急得跺脚,忙差人去喊巡防。
民愤难平,一旦激动起来更是如此,见伤不到阿尔木,便都把马车作为目标,车夫都被赶了下去,他们顺着想往上爬。
谁知马儿受惊,只听“嘶鸣”一声后就到处乱撞,躲闪不及的人被踩在地上,直直破开一条路,拉着轿厢猛地往长街奔去。
“公主!”
几人始料未及,车厢内的两人亦是,马儿发狂跑起来速度极快,她们紧紧抓住身旁的东西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阿依让月媞靠在角落,边稳着往外走边留下一句话。
“奴婢去将它制住。”
“阿依……”
月媞不及思考,一时恨自己身为公主,乌苏盛产良马,只要是乌苏人,或多或少都会骑马。
阿依长她五岁,两人自幼陪伴在一起,感情深厚,月媞本不想连累任何人同她一起来,和亲前路未知,阿依却坚决要跟她一起走,求了国君允她陪伴,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月媞感觉马车稳了一点,还是放心不下,扶着厢壁往外面移动,刚起身的一瞬车轮又蓦地转向,她一下摔在地上,腰间撞在桌角,传来连绵的痛意,蛾眉拧成一团,扑闪的眼睛里涌了泪珠,不由“嘶”了一声。
车轮扬起的灰尘飞扑向旁边的商铺,一眼望去,竟全是白蒙蒙一片,引起一阵抱怨。
马儿不好控制,月媞撑着身子到了前面。
阿依死死扯住缰绳,几乎要嵌入血肉,感受到身后动静,知道自家公主的性子,也只能说道:“公主抓好。”
向来养尊处优的月媞哪经历过这样的情景,晃得她头晕眼花,急促的风打在脸上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月媞忍痛,趁着机会迅速到阿依旁边,一起扯着缰绳。
一匹发狂的马哪是两个女子扯得住的,又撞了好些人,两人却几乎都握不住缰绳了。
尘雾中,两人似乎看见前面站了个人,阿依率先反应过来,厉声道:“闪开!”
眼看停不住,就要撞上人,再一看,人却不见了,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那人没走,却踩上车辕,呼呼风声中传来他的声音。
“把缰绳给我!”
来不及细想,缰绳已经被他拿在手里,猛地一扯,马儿两只前脚腾空片刻,发出凄厉的“啾啾”两声。
跑了这么久,马儿体力被耗得差不多,被他一制就这样停了下来。
阿依扶着月媞,思绪还在刚在的惊险中,久久未能平复。
路边的人拍手叫好,赞叹他的身手。
巡防士兵也赶了过来,站在一旁,并未上前。
月媞注意到他,肩宽腰窄,背影欣长,犹如孤松,突然转身过来,她愣住片刻。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她脑海里只有这样一句话。
第2章 初遇
月媞瞧他看着这边方向,起身回礼,即使钗鬓都凌乱了,她也仍不失一国公主的姿态,语调轻柔悦耳。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裴闻璟微微颔首,回道:“不必客气。”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向他行礼,随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他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月媞还想问人姓名,想到自己现在不知是什么模样,又怕冒犯人家,那人大步流星,再看人影都不见了。
只得作罢,进马车与阿依两人稍微整理了下衣容。
天色渐暗,已有盏盏灯笼点亮,悬挂于檐下,如同入暮时的星辰。
很快,叶尔木跟刘远就骑着马赶了过来,那边人多,加之长街处处有行人,比不得草原便于纵马,马车失控只是例外,他们还是耽搁了一会儿。
刘远见她完好地站在那里,当下眼泪纵横,人要是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乌纱帽事小,这条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自觉失礼,忙用衣袖擦擦眼泪,问候道:“公主安好啊……”
“并无大碍。”
叶尔木也上前,急切地想伸手扶着她,伸至一半还是皱眉抱拳,语带愧疚:“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公主。”
“事发突然,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将军不必自责。”月媞抬手将他虚扶起来,宽慰道。
叶尔木微微愣怔,臂间隔衣有一瞬相触,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极轻而温暖的触感,心中愧意更深。
刘远与巡防队刚交流了过来,向月媞道:“公主,再穿过两条街便是驿馆,我们先过去吧。”
“好。”
看热闹的人见他们走了便散了,英雄救美的戏码多,不过这么好看的倒见得少,一想几人定然出身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