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画画飞过湖边的林木,从半空降下,贴着湖面朝对岸飞去。
湖中心。
一艘小船随波而动,身着囚衣的男子慵懒地靠着船舱壁,掌下压着一杆有雕金装饰的鱼竿。
他相貌实在太过俊美,风流多情的眉眼间蕴着的矜傲更为他增色许多。
凭男子的姿容,哪怕是穿着粗糙的赭色麻衣囚服,也像是穿着昂贵的锦衣红袍。
“云一,我似乎听见了鸟儿扑腾的声音。”司极云开口道。
船舱内正为冰鉴换冰的云一闻声而出,他凝神四视,很快就发现了自船尾方向飞来的姑娘。
待他辨认出来人身份时,这个身着轻纱薄缕若粉紫云烟的姑娘已经飘至眼前。
“咦?”
船尾这人不认识,但船头那人身穿红色衣服,看上去懒散随性……司极云?!
再仔细一看,这红衣颜色是脏红的赭色,而且形制看上去很像是囚衣。
秋画画想起了刚刚在湖边见到的衙役和车马。
所以——
天牢这么人性化,还兴师动众地带囚犯出来游湖放风?
思考间,她已从船的上空飞过,丝毫没有停下打个招呼的意思。
“大少爷,是秋画画姑娘。”云一说道。
司极云抬眼瞥见少女飞掠而过的身影,嘴角提起些微弧度,“这鸟儿的羽毛当真艳丽。”
秋画画飞过大湖,在靠近荒山的树林里找了半晌,没看见半点猫影。
她抬头看向树林繁茂的荒山,猜测野猫都进山谋生去了。
略感遗憾地叹息一声,秋画画起身往回飞。
路过小船的时候,她好奇地瞅了眼船上的司极云。
哪知司极云正随手抛着一只玉镯,嘴角带着不正派的笑,一双多情眸直直地看着她。
看她干嘛?
秋画画纳闷地看了回去。
司极云作势要把玉镯扔进湖里。
“诶!”秋画画忍不住扬起音调叫了声,她脚尖轻点,落在船头,“好端端的,司大公子你干嘛扔它呀?”
“曲有误,周郎顾。”司极云笑得风流,贵气俊朗的容颜摄人心魂,“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留下你啊,阿秋。”
“……啊?”
秋画画微微睁大眼睛,随即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可恶,中套了!
她看向神态轻松的司极云,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司大公子,天牢待遇这么好,囚犯出来放风还带着侍从也就算了,连手铐脚镣都不用戴?”
“放风?”
司极云轻笑了声,唇角痞气的笑意加深些许,“阿秋的想法真可爱。”
秋画画疑惑地眨眨眼睛。
“事实上,我正处于被流放的途中。”司极云话语轻松地说道。
秋画画顿时惊诧地睁圆眼睛,“你这么悠闲,也能叫被流放?”
司极云随性笑着,起身牵起她的手,将玉镯戴上她的手腕。
“只要收买衙役,再将相关朝廷官员全部打点疏通,流放对我来说,不过是趟游山玩水的行程罢了。”
玉镯刚戴好,秋画画就扒拉开他的手,然后抬手对着日光欣赏自己手腕上雕刻荷花的玉镯。
她随口问道:“司大公子为什么不干脆在被判流放前把刑部打点一遍呢?”
“若是能成功,这天下就该姓司,而不是夏了。”
司极云敛眸看着她,勾唇笑道:“这镯子是我今日离京时,一名朝廷官员所赠。原本我觉得雕工乏味,没想到,在阿秋的手腕上,它倒像是活过来了。”
秋画画没搭理司极云,自顾自地欣赏了片刻,才抬眼看向他,“司大公子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嘛?”
玩家时有时无的心眼子总算上线了一回。
司极云似笑非笑道:“我托阿秋办事,哪回不是数十件珠宝首饰,几时这般吝啬过。”
善解人意的秋画画当即摇头,认真说道:“万一司大公子被官府没收了金银财物,没法给我那么多首饰了呢。”
司极云:“……”
“我只是被流放,不得再入青龙王朝。”他说得很随意,像是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从他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语调中,听得出这次判刑对他而言连道坎都算不上。
秋画画哦了声,“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走了。”
司极云太清楚秋画画油盐不进的性子了,他还没说什么漂亮话,她就利落地飞身离去。
“阿秋真是无情啊。”
偏偏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异人姑娘,却能够随意搅乱一池春水。
秋画画飞过湖面,飞过驻足林边的车马。
她顺手打开好友列表,在里面找万能的福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