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我们回住所里去。”
湿润的滚烫水色自这一刻透过衣襟,渗入苏喜的皮肉。
“……好,我知道了。”
她察觉到了什么,应声转变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奔向两人的住所之中。
……
午时未至,两人就已经回到了住所之中。
苏喜放下人以后,慌慌张张地来回奔波,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的,给戍朽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用袖子擦拭着不住下坠的泪珠,拉着了对方的衣袍,“好了,苏喜……”
“我真的没事,你别忙活了。”
“怎么可能啊!?你进去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一出来就四肢发软,满面泪痕,定是中了别人的奸计暗算!”
戍朽叹了口气,“真的没有,苏喜——”
说着,她抑泪扬起一抹浅笑。
“你信我。”
“那都是为了瞒过里面的人做出来的把戏,当不得真。”
苏喜听见这话,才冷静下来许多。
虽然她觉得莫欣在撒谎,却也因为对方逐渐恢复正常的气息而放松了些许,“……好吧。”
“你刚刚是已经成功潜进黑市了吗?”
“是。”
“而且,我找到可以检测你髓根属相的东西了。”
“——真的?!”
苏喜高兴极了,立刻倾身上前,紧紧扣住对方的肩膀。
待看见女人因为自己的动作又挤出几滴泪后,才又松开了手。
“抱歉,抱歉……我弄疼你了吧。”
“无妨。”戍朽强忍泪水,率先掏出袖中的游晓石碎片,置于苏喜掌心。
“现在开始,合上眼,将所有注意力凝聚在掌心之上。”
“尽量盘腿而坐,将体内的气息尽数收拢于丹田。”
苏喜依言照做,阖眼凝气。
没多久,那枚游晓石碎片内部紧接着映现出一片溢彩辉光。
变幻数息后,它终于稳定了下来。
最终,竟剥离开幻彩之色,映射出一片碧绿灵波。
见到这副景象,饶是戍朽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单木髓根。”
“苏喜,你的运气不错。”
苏喜闻言睁开眼,朝她看了过来。
“什么意思,是…是我可以修仙了对吗……?!”
可说完这话,她稍显局促地站起身来,在屋中徘徊踱步。
“可、可我的年龄已经——”
戍朽收拢怀中的泥像,温声打断了她,“苏喜,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帮你办妥此事。”
“对了,你听说过鹤云宫这个门派吗?”
……
她和苏喜约定好,会尽量向鹤云宫争取让她入派的机会。
但戍朽知道,这是既定的事实。
单髓根的潜力修仙者,无论是哪个宗派都想拉拢的人。
更何况如今黎舞身边正愁没有得力的人手,有她帮忙,定能让苏喜得到更好的照顾,也能够照应黎舞。
防止以后顾辞玉下黑手的时候,她和黎舞若再次分开行动,身边也好有个人能随时照应。
安下心来的苏喜很快被戍朽哄回她自己的屋中。
而戍朽则在对方离开之后,才终于泄力瘫倒在地。
唯有那尊泥肉化成的夜明神塑像,被她稳稳护在怀里。
深呼吸数次后,清泪再次坠地。
她强压下涌上头颅的酸意,将泥像摆上盆栽旁边。
而后,掏出那枚墨色种子……放在手中摩挲许久。
戍朽在犹豫。
她不知应该要将此物放入雪色种子的盆栽里,或是将它和另一枚种子分开培养。
毕竟现在墨色种子还未发芽,她也没办法确定这里面藏匿着的究竟是不是白融的魂魄。
而且戍朽袖中的紫色奇珠,不知为何,在她拿到这枚种子的瞬间,竟无声溢出了彻骨的凉意。
这种感觉,和她与那枚雪色种子相遇的时候完全不同。
最终,她还是决定重新挑了个干净的盆栽,施法装满泥土,才将那枚墨色种子嵌入其中。
甚至在这之后,戍朽还把这两盆不一样的盆栽隔开放置。
一盆在木柜上方,另一盆则摆放在床头附近。
她害怕墨色种子会释出不一样的异象,连带着这株雪色小芽也一同扯断。
毕竟……
一切都太顺利了。
戍朽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怀里的泥像身上。
钟溪的出现,更像是指引她前往黑市的标志。
最诡异的是——
泥像如假包换,甚至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与缺损。
她甚至能感受到内里的域点活跃不止,向自己发出亲昵的问候。
……可钟溪究竟是如何在这些天里保持泥像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