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就在眼前了,霍如深抬眼看着紧闭的朱砂大门,等到这队人马进驻皇城,陈远便会带着另一队包围在皇城外。
还未等余若让人撞门,朱红色的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崔梁。
他已经等候多时了,可正当他抬眼想看看来人是哪位藩王时,视线直直对上了最前头的余若。
余若显然也看见了他,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哪怕霍如深还在旁边看着,余若依旧抬手示意道:“崔大人这是自寻死路?来人啊,将首辅大人绑了。”
崔梁忽然开口喊道:“恭亲王都死了,余若你个乱臣贼子才是真的要谋朝篡位。”
可他喊的话根本没人在意,这些时日下来,他们已经习惯听从余若的命令了,哪怕恭亲王真的死了,站在这里的他们也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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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颜莳将自己关在了东宫,昨日,母妃就已经回了容家,这皇城中人,逃的逃,走的走,唯有她一人,静等着属于她的结果。
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如往常那般,颜莳手中拿着本还未看完的书,坐在暖炉旁轻轻翻动着手中的书页。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手中的书快要翻到尽头之时,暖阁的门被人悄然推开,颜莳视线从书上挪开,目光平静地看向来人。
“孤离开江淮有些日子了,老师身子可好?”
余若站在她面前,缓缓开口道:“一切都好。”
颜莳放下手中还剩一页未看的书籍,淡然开口,“老师可是来为孤送行的?”
余若有些僵硬地点头,王爷最终也未答应他,只是破例允许他亲自送颜莳上路。
他手指微颤地将一个玉瓶放到颜莳面前的小桌子上,“这药……不会让人感觉到痛苦。”
颜莳拿过玉瓶,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她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老师能帮孤带句话给霍如深吗?”
“殿下请讲。”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颜莳隔着窗户看了眼外面飘扬的雪花道:“诚然,这个赌约是他赢了,但孤也没输,只是可惜留给孤的时间太短,请他别忘了赌注,孤希望这天下能迎来一位明君。”
话罢,颜莳将手中黑漆漆的药丸放进嘴里,熟悉的苦涩味道瞬间充盈口腔,余若并未骗她,这药果真不会让人痛苦。
在颜莳失了气息之后,余若缓缓跪到地上,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他终究还是亲自送走了自己最骄傲的学生。
良久,余若才从暖阁内出来,他看向一直站在外面的霍如深恳求道:“求王爷留殿下一具全尸吧。”
霍如深轻轻点了点头,“余先生节哀。”
他将两人在暖阁内的话全听了下来,等到余若失魂落魄地离开,霍如深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冷冽刺骨的风雪被拦在了屋外,霍如深抬步走到颜莳跟前,他拿起桌上放的书,是本再普通不过的古籍。
霍如深翻看了两眼,没看出上面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他解下身上的大氅给颜莳盖上,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轻的可怕,霍如深抱着她离开丝毫不费力气。
方才他交给余若的只是可压抑人气息的迷药,也就是说颜莳只是昏迷了过去,实则并无大碍。
外面的雪渐停了,霍如深望向周围,虽然他未能赶上初雪时的皇城,但眼下被掩盖在积雪下的皇城也有另一番美感。
被粗略收拾出来的景玉宫成了霍如深的临时住处,好在皇城还未安稳,他一路抱着颜莳过来也未引多少人注意。
他将人暂且放在内殿,当时府医将药给他的时候也没说药效有多久,他也不知颜莳什么时候会醒。
这夜,已经将皇城收入手下的霍如深,提笔写下了自己掌权后的第一封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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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莳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短暂且迅速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如同走马灯一般,所有东西都在她眼前一一呈现,直到她服下那颗药丸,没有痛苦的“死去”。
下一刻她猛然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围,她感觉的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一切都表示着她还没死。
周围的一切都陌生的可怕,但从周围的布置上能看出来,这里一定还是皇城,只是为何……她明明服下了老师送来的药,却还活着。
颜莳想下床去看看,但掀开被子的时候惊觉自己身上被换了身衣裳,准确的说是换了身衣裙。
还不等她多想,外面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想躲,可周围什么能遮挡的东西都没,她下床赤脚走在地上,不知为何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