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被带走后,容贵妃看向一旁的安太医道:“陛下几时能醒?”
安太医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话,陛下虽然身体亏损较多,但好在并不致命,再过些时日应该就能醒了。”
看着躺在床上如同沉睡一般的皇帝,容贵妃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倘若他就这样睡下去,永远不醒,那她的“儿子”,颜朝的太子,便能顺理成章接过皇位。
“那封信应该送到了吧。”她亲自写的朱砂信,颜莳看见字迹便能认出,在信里她并未将皇帝的情况说清楚,只告诉颜莳事态紧急,要她立刻回来,因为若非如此,她不会撇下江淮不顾,不会老老实实回来。
“估摸着日子,应该已经送到殿下手上了。”
“让容家派些人在路上接应,陛下才倒没几日,内阁那群老狐狸就坐不住了。”
说罢她轻声道:“去准备一份能让人无声无息咽气的药,本宫随时要用。”
安太医神色不变,这种药他配的太多了,贵妃娘娘要用在谁身上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配药的那个,“微臣记下了。”
安太医走后,容贵妃拿起湿帕子轻轻擦拭起皇帝的手心,未入宫前,她便是容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多少世家上门求亲,她却为了容家的前程毅然决然踏进皇宫的大门。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皇帝是位明主,也曾对他俊朗的外貌倾心,自登基以来他勤勉,爱民,可这副样子装了没多久便现出原形了,和昏庸暴戾的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沾水的帕子掠过皇帝额间,容贵妃轻声呢喃道:“陛下,别怪臣妾心狠,为了阿莳,也为了容家,您必须死,最好是在阿莳面前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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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颜莳在霍城见到了容家的人,来人是她的亲舅舅容言川,如今的礼部尚书。
驿站内,容言川一脸激动地朝她行礼道:“臣见过殿下,殿下风尘仆仆,真是受累了。”
“一家人无需客气,舅舅免礼。”颜莳迫不及待询问道:“舅舅可知父皇如今怎样?还有母妃,现下可好?”
容言川答道:“自陛下数日前昏迷,直至臣离京之时仍旧未醒,娘娘担忧殿下,特派臣来接应殿下。”
“皇城那边……”
“殿下放心,皇城之内有娘娘在,不会出事的,殿下现在要做得就是赶快回京,臣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些刺客,不知殿下可曾遇险?”
颜莳摇头,“并未。”
这几日确实风平浪静,什么刺客杀手都没让她撞见过。
“眼下天色渐晚,舅舅在驿站稍作休整,明日再出发。”
容言川应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塞给了颜莳一小瓶药,“娘娘这些时日常常惦记殿下的身子,殿下要多注意身子,切不可太过劳累。”
颜莳摩挲着手心里的药瓶,嘴边好似感到了一丝苦涩,“孤知晓了。”
她手里的药确实所剩无几,真难为他们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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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宣淮王府内,陈远心里一阵憋屈,他忍不住朝柳献吐苦水道:“你说王爷是不是中了什么巫术,不杀颜太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派人暗中护送她回京城?”
第31章
王府的暗卫都是陈远在管, 柳献也是刚从他口中听说此事,“怎会如此?”
这可不像是王爷的做派,要说王爷后悔派人追杀颜太子, 他还相信。
“就前两日, 我让人送走余先生后,王爷又让我派了几个暗卫跟在颜太子身后,我原本以为王爷是后悔了, 想让人追杀过去,可谁知道, 王爷是让我派暗卫护送。”
陈远心里气得难受,他调/教出来的暗卫却要去护送他的仇人。
柳献难得出言安慰了他一番, “王爷如何自然有他的想法,说不定王爷是想等日后算账,总不能让颜太子死在别人手里。”
陈远却嘟囔道:“人家身边带了上百禁军,哪用得着王爷操心。”
话落,陈远余光看见霍如深从书房出来, 立刻噤了声,他腿还没好呢, 即便心里有异议也不敢说出来,再被打一次这两条腿就真废了。
霍如深看见两人悠闲地站在廊前, 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差事。
“之前总是跟在颜太子身后的那个, 你们可认识?”
柳献回道:“王爷说的是姓宋的那个还是姓容的那个?”
除去死去的左杰,他记得颜太子身边一直都是这两人,现在在江淮, 一个负责修缮堤坝, 一个负责修建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