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罢,颜莳感受到手心里被塞回一样东西,一样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是她的玉佩。
“这玉佩便能证明殿下的身份,天下顽疾已消,余先生会帮着殿下的。”
颜莳声音有些哑然,“陛下在胡说什么?”
霍如深抱着她的力道微微发紧,他不过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如若他当真有难,这些他总要考虑到。
他轻笑道:“朕可没胡说,比起朕,殿下更能成为一位明君。”
不知为何,颜莳听着他的话,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像是被人揉成了一团,怎么也展不开,手心中的玉佩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润,像是在发烫一般灼着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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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之上,霍如深看着摆放到面前的试卷,心里已经有了底,朱笔在名册上勾出了三个名字,定下了此次恩科的前三甲。
余若站在一旁,听见李公公喊出李维的名字后无声地笑了,他看上的学生就没有差的,如他所料,头名状元,今后他也算后继有人了。
霍如深只粗略看了看他亲点出的前三甲,随后便让他们退下了,封官之事不急于一时。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余若谈。
李公公接到了主子的暗示,带着殿内的宫人退了下去,余若正了正神色,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霍如深打算说什么,这些日陈远的动向他也有所察觉。
再加上先前霍如深曾在接风宴上拒绝了北国来使的请求,这些时日又将他们控制在京城内的宅邸里。
余若等着霍如深说要对北国出兵,他定然支持。
“朕打算将北国来使送回去,同时调动兵马对北国出兵。”
“臣领旨,只是陛下可想好了带兵的将领?”
若是陈远,他可要派个监军跟着,以免他冒失误事。
霍如深道:“朕要御驾亲征。”
余若先是一愣,随后想想倒也不是不行,朝中武将不堪大用,比不得陛下英勇。
“陛下定要保重,臣会处理好朝中政事。”
可下一刻,霍如深便道:“朝中之事,自然离不开余先生,但朕走后,朝政便交由皇后处理。”
他这句话,让余若瞬间变了脸色,古往今来,哪有后宫主持政事的?
他原先还觉得皇后娘娘通透,怎也由着陛下乱来。
余若跪在地上规劝道:“臣知陛下对娘娘情深,可朝政一事怎可交由后宫女子之手,就算臣答应,朝中百官也不会应,陛下想要天下百姓如何看待?”
可霍如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朕若出事再也回不来京城,先生还要多帮着她些。”
余若闻言高声道:“陛下不可啊!”
霍如深走下台阶,抬步走到他身边,顿了片刻后道:“朕举目无亲,只有皇后一人,先生可懂?”
余若噤了声,他自然懂,他何尝不是除了侄子,一个亲人也没。
可这也不是陛下要将所有交给娘娘的理由,他是天子,也要思虑天下百姓。
“臣……”
余若还要说话,眼前突然多了一叠纸张,霍如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道:“先生看完后再做决定不迟。”
霍如深拿出来的东西,正是当日颜莳按照余若所出题目而写就的。
展开拿张东西,余若细看起来,他承认答卷之人才思斐然,他也看过李维的试卷,与之相比黯然了不少,但光凭这些,也不能让他让步。
“娘娘聪慧确实异于常人……”
余若的话说到一半,霍如深忽然提醒道:“先生不觉得这字迹眼熟?”
霍如深说完,余若再次垂眼看去,答卷之上字句之间,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他忽然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他说自己的字迹好看,想要学,他便握着那孩子的手一笔一划地教。
想到此,余若已然泪流满面,他将那张纸放到地上,头磕在它面前,用有些哽咽的声音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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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知道陛下怎么说服老师的?”
霍如深拿过听月手中的玉簪,轻插在颜莳发髻上,“等两日,殿下就知晓了。”
两日后也就是他要离开的时候了,因为封官之事,他又忙了几日,跟颜莳独处的时间少了很多,不过好在朝堂还算安稳,不至于给颜莳留下一个烂摊子。
“现在朝堂没乱,余先生功劳不小,他对百官说殿下只是监察朝政,等他们接受之后,左右朕也不在皇城了,殿下想怎样他们也反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