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明鉴,那颜太子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属下想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霍如深安坐高位,在他们的争论声中基本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第一日,这位太子殿下就在江淮搞出了名堂。
“如今他连四大家的人都见过了,下一个是不是该本王了?”
霍如深随手拿起桌上的镇纸扔到陈远脚下,“去告诉你叔叔陈禀,本王从未要求他办过什么事,他只要将人带去堤坝,剩下的就不用他管了。”
这差事本是交给柳献的,眼下正好陈远在,让他去找陈禀更合适。
陈远保证道:“王爷放心,叔叔他拎得清。”
吩咐完陈远,霍如深漆黑的眸子扫向柳献,“四大家那边……”
不等霍如深把话说完,柳献立刻接道:“王爷也是知道的,不管是王谢还是柳温,都只是守着那点名声过活,他们并无实权,王爷大可不必在意。”
霍如深神色不明,“颜太子想在江淮造势,可本王不想江淮以外的人知道,四大家确实没有实权,但他们在文人墨客中的声望可不是实权能比得上的。”
柳献正了正神情,“属下明白。”
几人离开后,霍如深看了眼地上的镇纸,他起身将镇纸捡了起来,站在书案旁边时他提笔似乎想要写点什么,刚落下几个字,书房外就有人敲门。
“王爷,奴才有事要禀。”
是王府老管家的声音,霍如深头都不抬地说了句,“进来。”
书房门被推开,一个微躬着身子的老伯走了进来,他动作很轻,生怕吵到霍如深,“王爷,庄子上送来了今年的帐薄,王爷要过目吗?”
但凡宣淮王府有位女主人,他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烦王爷。
自从去年冬天老王妃过世后,这些帐薄就再也没人管过,王爷后院是有几位夫人,可这两年,王爷竟一步也不曾踏足过后院,似乎早就忘了这些人的存在。
霍如深漫不经心地开口:“没人管帐就去招几位账房先生,这些东西也要本王吩咐?”
老管家应声:“奴才知晓了。”
他正要离开,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霍如深铺在书案上的宣纸,动作停顿了一瞬,准确地说,老管家的视线落到了霍如深刚写出了几个字上。
霍如深察觉出他的异样,抬眼看过去,“还有事?”
老管家猛地摇头,“没……没事了,奴才告退。”
他离开的动作有些慌乱,霍如深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随后又垂眸看了眼宣纸上的字迹,随即轻笑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狼毫,大意了。
~
如今已然入秋,天暗的更早了些,颜莳等人回到总督府时已近暮色四合。
陈禀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颜莳,刚想放松歇口气,府内下人就来报说陈远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陈禀眉心一跳,他这刚放下的心陡然又提了起来。
“唉,让他先等着,我换身衣服就去。”
而颜莳刚走进院内就看见站在院子中央的宋景玉,“孤不是让宋大人好好休息一日吗?”
宋景玉听见颜莳的声音后回头答道:“微臣谢殿□□恤,微臣来此是想告诉殿下,明日微臣便可去堤坝上察看,堤坝之事不可再拖。”
颜莳点头,“明日你就和容凛一倒去看看。”两人都出自工部,在修复堤坝方面确实能派上些用处。
“这次你功劳颇丰,日后回到京城,孤会求父皇提一提你的官职。”
“这事本就是殿下深谋远虑,微臣不敢居功。”
宋景玉身为颜莳的伴读,平日里颜莳就喜欢让他讲京城外的事,宋景玉出身落魄世家,家中银两周转不过来时,他外祖便会将庄子上种的药材简单晾晒后运去卖。
而江淮恰好也是他们卖药材的地方,官道之上有颜莳带着“赈灾银两”吸引视线,宋景玉带着“药材”走在小道上又有谁会在意。
“微臣不敢欺瞒殿下,其实微臣这一路上还多亏了那些流寇。”
颜莳有些疑惑,示意他接着说。
宋景玉道:“其实那些流寇平日里也会接一些类似于走镖的差事,只要钱给的够多,一路上便可安然无恙,外祖之前便跟他们打过交道,所以这次才会如此顺利。”
宋景玉看颜莳没什么表情,又接着往下说:“微臣以为,但凡他们能做些别的事,也断然不会去做随时可能会掉脑袋的流寇。”
颜莳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孤明白宋大人的意思。”
宋景玉便不再多言,“微臣告退。”
颜莳站在院内发了会呆,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知道她从京城带来的小太监轻唤了她一声“殿下”才让她回神。
“殿下,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