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你不来。”黎焕宠溺地揉乱他的头发,“看完了吗?看完就回家,一会儿给你做新学的菜。”
“好。”时宁撑着大腿起身,转身前却微微一怔,“焕哥,等一下。”
“嗯?又想干嘛?”
时宁朝黎焕凑去笑脸,略显紧张地说,“焕哥,能不能叫一声诚哥的名字啊?我想,他一定会听见的。”
黎焕顿感一阵恶寒,本想凶两句,但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鬼使神差地朝照片瞥去余光,再度失神许久。
然而,黎焕最后还是没能叫出那个名字,拽着时宁就走,“这地方阴气重,别待太久。”
时宁不免有些小失落,温声和墓碑道别,“诚哥,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并肩的两人正要离开,忽而一阵暖风吹过,晒得树叶灿灿作响。
一道薄荷的清香袭来,像是谁在轻唤。
时宁和黎焕逆着光,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
他们一个眉宇张扬,一个眼眸明亮。脸上是从明日的灿烂天气里溢出来的朝气。
脊背挺立,仿佛受上天眷顾,幸免于许多生活的重担。
青春正好的他们,每根发梢都承载着阳光的暖味。
于是,风吹过来。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已完结,后面是番外。
第119章 番外(一)
雨敲着窗。
时宁服下安眠药不久,俞诚终于找到机会接管身体。
之前早就实验过,服药后,思维是被压抑着的清醒。
或许是这具身体本就不属于自己,所以安眠药对自己的效用不大,不过强烈的困倦感仍导致眼皮很沉。
翻身下床,俞诚动作很轻,怕吵醒时宁。
像回到刚苏醒那会儿,操控身体时很不适应,行动延迟止不住顿挫感。
拉开床头柜,拿出烟和打火机来到窗台推开窗,溅到眼周的雨水,逼着脑袋保持清醒。
抽完一支烟,俞诚走到书桌提笔写信,手指抖得厉害,一笔三颤。
本来有很多话想写,可刚写下几行,精神就因为药效而集中不能,他只得对折信纸,放进时宁的储物箱,并更换密码。
而要做的事不止这一件,俞诚拿出手机,拨打黎焕的号码。
直到困得撑不开眼皮,电话才被接通,“...怎么?”
“有事跟你谈,一小时后来我家等着。”
“呵,你自己不知道回...”似乎听出不对劲,黎焕语气里的酒味骤然消散,“时宁,你变回来了?”
“自己算好时间,我没空等你。”俞诚挂断电话,不给他质询的机会。
拿上钥匙和烟,披上外套出门,鞋都没来及换,是怕蹲下就再也起不来。
不知怎么的,今晚的降雨量很足,拖鞋踩上去,整个脚背都会被淹没。
俞诚低头护火,不停抽着烟维持清醒,挪行到街上抬手拦车。
不过两分钟,全身就已湿透,但心里没什么好难受的,这幅淋成狗的狼狈模样,只要没人看见,就不重要,正如一直以来不被理解的心思。
好不容易打车来到祁家,俞诚下车都没力气。
万幸司机热心,将他扶到祁家门口,并帮忙按门铃。
开门的是管家,打理祁家大小事务数十年,都有些被俞诚的状态惊到,“时宁少爷,你这是...”
“我找祁炀,能带我上去吗?”
“...请跟我来。”管家顺势接过俞诚,搀扶着上楼。
眼下已过12点,祁炀大概率已经入睡。
管家通报时,俞诚站在门口垂着头,一个劲闻着从门缝溜出的薄荷香。
不多时,有道脚步声隔着房门走来,随着开锁时的咔嚓一声,周遭变得很安静,雨声渐停。
管家自觉地离开,俞诚慢慢抬眼。
模糊的视线里,祁炀眼里的疲惫不比自己轻多少。
谁都没有开口,亦没有动作,似在借着眼神交汇,拥抱对方狼狈的灵魂。
“为什么你还在?”祁炀问得很轻,抬手伸来,试探着帮俞诚挡开遮眼的头发。
沉默一阵,俞诚挤出笑,“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的事?从我刚重生那会儿,你就知道。”
“嗯。”祁炀视线下移,在他裤兜里停顿半秒,从里拿出烟点燃,“记得萧老头吗?”
“嗯,你师父。”
“他很早就对我说过,我会被执念困住,但我一开始不信,结果...”
俞诚夺过他手里的烟,深吸一口,将视线移到他脖间的黑绳,“不是很懂,你解释下。”
祁炀无力地笑笑,“我也是重生过来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最开始什么都记不住,但重生的次数一多,记忆又开始恢复,但是嘛...我改变不到任何东西。我试过干预,阻止你上天台,阻止你和黎焕见面,阻止你回时家...但全是反例。你直到现在都没离开,应该算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