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三年前那件事...”不知怎么的,许烟突然咽回半截话,“时斌,你觉得我信你?”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时斌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吗?你为我受的委屈,帮我做的事,我都记着呢。”
时斌继续帮她揉肩,俯身到她耳边轻声问,“要不,问问小琛的意思?”
语罢,两人同时把目光放到时琛身上。
时琛的视线慢慢从窗外飘回,微低着头,怯怯抬眸看向俞诚。
“...让他留下吧。”
话音刚落,俞诚不由地轻轻抿嘴。
许是命里和时琛犯冲,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原因。
而许烟比他更加诧异,火气虽消退不少,眼里却满是复杂,“小琛,你真要把他留下?”
“嗯,我喜欢他。”
这话不知触动许烟哪根神经,肩膀瞬间绷紧,“时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时琛不接话,把目光投向时斌。
时斌顺势叫来佣人,结束话题,“把菜收了吧。”
微妙的气氛,被陆续走进餐厅的佣人打破。
他们收拾着碗筷,动作麻利,弄出的声响让时斌一家不好再开口。
俞诚垂眼看向反光的桌面,稍加思索。
时斌一家刚才的谈话内容不是很清晰,有很多重要信息都被刻意隐藏了。
但如果要说有什么事是“时宁”不能知道的,那应该只有他失忆前的事。
这样想来...
合着时斌一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时琛是害时宁住院的罪魁祸首。
但天底下没有妈妈愿意教出个问题儿童。
所以许烟想赶“时宁”出门,是在害怕时琛继续做错事,也是在变相的保护“时宁”。
俞诚瞄向许烟。
突然感觉她有些可怜。
丈夫出轨,儿子心理变态,她夹在中间却无能为力。
那么...
许烟这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餐桌被收拾干净,没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许烟带着时琛快步离开餐厅,中途没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而且是硬拽着时琛走的。
此刻餐厅里只剩两人,气氛又开始变得微妙。
时斌叹气起身,“走吧,去书房聊聊。”
来到书房,这里和时斌办公室一样,墙上挂满字画。从笔锋走势来看,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都没有落款。
而书桌上却看不见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
时斌入座茶桌,着手沏茶,“看出点什么了吗?”
“哪方面?”俞诚跟着入座。
时斌递来杯茶,再推来烟灰缸,“我让你回时家的原因。”
...直言还是藏拙?
俞诚正权衡着,时斌继续说,“几年前,A市只有上三家,后来居上的时界只能排在末尾。其他三家里,祁云两家世代交好,林家不谙世事,而如今A市的局势太平稳,时界想翻点风浪起来,很难。”
俞诚拿碗的动作一顿,“你是想把水搅浑?”
时斌失笑,轻轻摇头,“想是想,但这个办法行不通,只要祁云两家不倒,A市就乱不起来。”
“那...”
时斌倒没卖关子,“把眼界放宽,时界不是只能在A市发展,只是...时界要想有所动作,还需要祁云两家帮忙。”
“他们凭什么帮?”
时斌停顿片刻,端起茶碗朝他抬抬,“你说呢?”
果然...时斌是想用儿子来换取利益。
稍微思考下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俞诚神色微暗,“你很有信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时斌将茶一饮而尽,“你住院的那段时间,是祁炀帮你隐藏的消息,而且这次合作,也是他主动找我谈的。祁炀是祁家独子,祁喻松对他是万般宠溺,可以说祁炀一个人就能代表整个祁家。”
主动?
时斌的话,俞诚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虽清楚这事和祁炀脱不开干系。
但两辈子算是见过不少人,而祁炀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光明磊落的人。
他不认为祁炀能用出这样下作的手段。中间肯定隔着什么不可说的原因。
并且...
事情已成定局,没必要去纠结谁是幕后主使。
俞诚轻轻冷笑,问,“所以你是想把我卖给祁炀?”
“这样不好吗?你应该对他很熟悉吧,既然你们有感情基础,那就肯定合得来。”
说完,时斌补充句,“等事情结束,你是想继续跟着祁炀,还是想回头去找黎焕,我一概不管。”
如果答应,那算不算是在利用祁炀?
俞诚的良心再次受到谴责,一时回答不上。
似乎看出他的顾虑,时斌递来烟,“人这一生会遇到数不清的选择题,每次做的选择不一定对,也不一定错,但你要知道,你不能什么都不选...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