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安对黎焕,哪有半点父子之情,不过是把他当作工具而已。
见黎焕还在傻笑,一副被卖掉还帮人数钱的天真,时宁没来由的窝火,而且有些自责。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确实对黎焕的遭遇无能为力。
他揉揉黎焕的脑袋,“黎焕,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要换?你当服务员当上瘾了?”责怪完,黎焕帮他放松肩膀,劝得苦口婆心,“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以后你就是这儿的老大,每天使唤下人都能拿钱,不比你当服务员轻松?”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告诉你啊,就算你不回时家,焕哥也能保你在A市横着走。”
黎焕正在兴头上,多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时宁轻声叹气,想着一会儿再找他单独聊聊,“那我需要干嘛?”
“什么都不用做,你要是觉得闲得慌,就跟着他们出去收保护费。”
“保护费?”
“昂,就是保护费,但不是你想的那种。”黎焕眉头一挑,好为人师地解释,“一般都是收酒吧和KTV的保护费,你想啊,喝醉的人容易闹事吧?但那些开店的又不太好自己动手,就只能找人来处理呗。“
“哦...”行业潜规则,时宁上辈子开酒吧时,倒是听祁炀提过不少。
现在想来,当初酒吧开得那样顺利,一定是祁炀在背后做了不少努力。
“哐啷一声”,卷帘门被重新打开,光头站在门后,恭敬地邀请两人进屋,“焕哥,都收拾好了。”
“嗯。”黎焕搂住时宁的肩膀,“时宁,我男朋友。“
光头倒是会来事,只迟疑不到半秒,就朝时宁弓腰埋头,“大嫂。”
这一声喊得洪亮,修理厂内都泛起回音。
时间凝滞一瞬,时宁嘴角止不住地抽抽,当即耸肩,抖落黎焕的手。
黎焕憋着笑,摆摆手,“叫时哥就行。”
光头立马改口,“时哥!”
时宁并不想和这类人打交道,对他们有种天生的敌意,敷衍“嗯”了声。
因为上辈子被这类人催过债。
至今他都忘不掉,数十名彪形大汉在他家门口,堵上二十多天的场景。
报警了吗?
报了。
有用吗?
结果显而易见。
要不是跟祁炀学过格斗,有点自保能力,他和他妈还不知道会被欺负得多惨。
在黎焕准备带着时宁进门前,光头挠着后脑勺直起腰,“焕哥...”
“有屁就放。”
光头尬笑两声,弱弱地问,“焕哥,你这次过来,是不是黎总要...不是我们偷懒啊,最近的行情你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很多账都还没要回来,兄弟们都几个月没抽过好烟了。”
黎焕有些无语,拿出手机晃晃,“叫所有人准备好,一分钟后开始抢红包。”
”谢谢焕哥!“说完,光头转身招呼起弟兄。
下一秒,厂里的混混们齐刷刷拿起手机,熟练得让人乍舌,应该不是第一次。
时宁斜着视线,只见黎焕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通乱按,一个名叫“破厂”的群里,便下起红包雨。
每次发出去的红包都是一千,直到屏幕上弹出【余额不足】的提示才停。
短短几分钟,黎泱才给不久的零花钱就被黎焕挥霍完。
修理厂内,随之响起一阵欢呼、与恭维黎焕的声音,从各个角落里不断涌来。
时宁抬眼看向黎焕,微微皱起眉。
不是说心疼钱,黎焕的钱本就跟他没关系,只是担忧起黎焕的智商。
光头刚才的话里,带着很强烈的诱导意味,无奈黎焕一个字都听不出来。
或许听得出来,但被戴高帽的黎焕根本收不住心思。
而黎焕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偏过头来解释,“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把草料备好,学着点。”
“...受教。”
这时,黎焕拍拍手,止停厂里的喧闹,“所有人,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
话音刚落,厂里几十号人接连动起身,从斜对角的后门离开,只留下间空荡且弥漫着汽油味的破厂。
“走吧,带你去小黑屋。”黎焕带上卷帘门,领着时宁上楼。
事已至此,时宁懒得纠结小黑屋是什么地方,由他领着。
上到二楼,黎焕走到最里处的房间,推开房门。
但他没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侧,示意时宁先进。
时宁走进房间,大略一看。
这里倒像个情报组织的据点,数个货架上整齐排列着档案袋,窗户旁有张办公桌,桌上的电脑亮起股票走势。
“事务所的资料都有备份,这儿几乎没人会来,他们索性把这儿当成仓库。”黎焕走到办公桌内,一屁股坐下,“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每天玩玩电脑就行,轻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