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一团乱,就连正常思考都很困难, 甚至响起耳鸣。
脚步停下,岑放祈求般望向她, 没吭声。
像是为了证实什么。
孟书温径直与岑放错身而过, 走向他方才出现的角落。
身体一顿,眼前的画面几乎让她的血液都凝固。
昏暗潮湿的巷子里, 有两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 满地都是血。
散落的啤酒瓶和碎玻璃到处都是,甚至有半块碎掉的砖头。
方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经历过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浑身的力气也如同被瞬间抽离。
指尖一抖,手里提着的袋子便直直落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孟书温扶着墙壁堪堪站稳,缓了好半天才如梦初醒,慢慢靠近地上的其中一个人。
这人的面孔有些眼熟。
竟然是刘成新。
此时此刻,他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头上的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孟书温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试探鼻息,幸好两个人都还有呼吸,只是陷入了昏迷。
理智终于回归,猛然反应过来后,孟书温连忙摸向口袋,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指尖抖得太厉害,就连只有三个数字也总是输错。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阿温。”他的眼神露出绝望,后知后觉感到浑身战栗,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女孩正逐渐离自己远去。
抬起手想去触碰她,但没有勇气。
孟书温没有理会,看见电话接通,连忙和对方描述自己现在的位置。
她说话时声音抖得厉害,因为紧张前言不搭后语,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红。
“拜托你们,你们一定一定要快点来……”
孟书温不停地重复着,担心这两个人会有性命危险。
如果真的出了事,岑放的未来很可能彻底葬送,一辈子要背着两条人命生活。
电话挂断,世界好似重新变得沉寂。
孟书温蹲下,隔几分钟试探一下这两个人是否还有意识,又紧张地观察着他们的呼吸,精神紧绷成一条线。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过岑放一眼。
女孩恐惧又忐忑的样子让岑放倍感煎熬和恐慌。
他垂着眼睛,轻轻吸了口凉气,颤抖地喊:“阿温……”
孟书温终于缓慢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泪水,两条清泪正顺着脸颊安静地流淌。
孟书温表情木然,动作机械地把书包从后背摘下,从里面翻出一张帕子,递给他:“先止住血,医生一会就来了。”
岑放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被她原谅。
他这时想起自己应该承认错误,于是声音艰涩,近乎急切地说:“阿温,对不起,我不应该……”
下一秒,却被无情截断:“岑放,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不想知道。”
孟书温垂下眼睫,她听见自己说话的语气冰冷又平静:“你组织好语言去和警察说,具体什么原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我救不了你,我……我没办法救你。”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这两个人没事,祈祷岑放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
但无论结果如何,归根结底,都是由他一个人承担。
等待的十多分钟时间,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孟书温靠着墙根蹲下,心神不宁地发着愣,直到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眼睛才亮起,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岑放头上的伤口被简单地包扎,随后被带走调查,孟书温不放心那两人的伤情,跟着去了医院。
事情还没处理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孟书温纠结很久,决定去卫生间给孟母打一个电话。
那头接得很快:“喂,温温。”
“妈妈……”
不知如何开口,无数种情绪交织着涌上心头,让她声音接近哽咽,“我现在在医院。”
孟母的声音立马变得焦急:“医院?你怎么在医院?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别人。”
深思熟虑后,孟书温决定将岑放的事情隐瞒。
她平铺直叙地说,自己方才路过一个巷子,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碰巧是她认识的高中同学。所以她帮忙叫了救护车,又因为放心不下,随行来到了医院。
看似天衣无缝的措辞,实则漏洞百出,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也不知道自己妈妈信没信。
沉默了几秒,孟母声音情绪难辨:“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孟书温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