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待在教室后排吗?
思及此,孟书温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想假装经过三班门口, 看他一眼。
可是看见了以后, 又能怎么样呢?
好话和狠话都已经通通说得够清楚。
除了保证他不被别人欺负以外,在此之前,这些事情原本就和她毫不相干。
这时林璐之走来, 看了眼有些愣神的孟书温:“温温, 走啦,想什么呢?”
孟书温摇摇头:“没什么, 我们走吧。”
一路上,蒋云云和林璐之欢声笑语地猜测着食堂的菜品, 孟书温心不在焉地跟在旁边。
“温温, 你觉得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孟书温才有些茫然地抬起眼:“什么?”
林璐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颇为疑惑:“你今天怎么啦, 魂不守舍的样子。云云说今天食堂肯定没有石锅鸡, 我猜有,你觉得呢?”
孟书温随口道:“应该有吧。”
魂不守舍。
孟书温猛地惊觉, 最近她就像中了什么魔咒,满脑子都被岑放的事情占领,想到入神,连朋友的话都听不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抬头,对上两个朋友明显有些怀疑的目光。
孟书温欲盖弥彰道:“我只是在想昨晚听的一首歌,旋律忘记了,怎么也记不起来,所以一直在想怎么唱。”
蒋云云好奇:“什么歌?”
孟书温随口说了一个最近耳熟能详的歌名。
林璐之闻言恼火:“你居然连我偶像的新歌都不会唱!”
于是到食堂这一路,校园里回荡着林璐之陶醉的哼唱。虽然美其名曰帮助孟书温加深记忆,但这下不止孟书温,就连第一次听这首歌的蒋云云都永远记住。
食堂喧嚷,人声鼎沸。
她们打完饭,找了个空旷的座位坐下。
不一会,宋南方也端着餐盘走过来,他和旁边一个男生聊了几句天,然后坐到林璐之对面。
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宋南方看着孟书温,含糊不清地说:“书温,你这几天晚上还和岑放一起走吗?”
林璐之瞥了他一眼:“温温早就不和他一起走了,刘成新最近又不来上学。”
蒋云云附和道:“刘成新没消停几天,听说昨晚又在校门口聚众斗殴,受了挺严重的伤,学校领导已经在商量要开除他学籍了。”
宋南方摇摇头,说:“什么聚众斗殴啊,分明是他那一大帮子人打岑放一个,昨晚这事情闹得挺大。你们别说,岑放这人平时看着一声不吭的,打起架来还挺狠,直接把刘成新干进医院去了……”
耳边骤然响起轰鸣,孟书温大脑一瞬空白。
指尖抖了一下,筷子顷刻间从手中滑落,掉在餐盘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林璐之吓一跳:“温温?你没事吧?”
孟书温心神不宁道:“没事。”
昨天是刘成新被停课的第七天,原以为他被停课后会消停些,没想到他竟敢带人去围堵岑放。
孟书温心乱如麻,那群人下手一向又毒又狠,她不相信岑放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不知道岑放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
担忧之余又有几分讶异,初见他的第一面,他像一只逆来顺受的羔羊,竟然也有豁出全部奋力反抗的另一面。
从食堂回到教学楼,孟书温特意先去走廊尽头上了个洗手间,这样回来的路线才能名正言顺的经过三班门口。
加快脚步时,孟书温故作不经意地往三班后门看了一眼。
岑放的座位是空着的。
他今天没来上学。
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
脑海中不自觉蹦出岑放浑身是伤,重重倒下的画面,无助又仿徨。
越想,孟书温的心越下沉。
她不住地开始思索。
如果当初,她没有为他出头,或许刘成新只是想简单捉弄他一下,并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刘成新从此记恨上岑放?
如果没有她,岑放就不会出事……
午饭之后便是午睡时间,回到班级,已经有几个同学入睡。
孟书温放轻声音,枕着手臂趴在桌面上,睡意全无,思绪再次被那个人侵占。
几件事串联后,孟书温闭上双眼,被无尽的自责围绕着。
她只看到岑放影响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却没发现自己更残忍。
她忽然闯入他的世界,看似善意地打破他孤独窘迫的困境,擅自扰乱他的轨迹,又在最后若无其事的从中抽身。
却忘了,所有的后果,都是岑放一个人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