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痴深觉，她倒是病的久一些也无妨。没看她遇上的武林人士，别看各自性格各异，对老弱病残和垂死之人的照顾都是真的。
因了中毒的缘故，鱼小痴虽还是兴致勃勃，但看着看着，精神却不自觉委顿下来。
司空摘星见状收了手，道：“你伤势未愈，还是应当多休息。”
鱼小痴点头，道：“快中午了，我吃了饭就睡。”
司空摘星：“吃什么？”
鱼小痴：“包子吧。”
比如街角那个支摊卖包子的老大娘，她那黑黝黝的手指甲，令鱼小痴倍感亲切。
“还有呢？”司空摘星接着问。
鱼小痴想了会儿道：“我对这里不熟，你随意买些吧。”
司空摘星应下，从窗口翻身离开。
确定了司空摘星确实走远后，鱼小痴长舒了一口气。
若不把司空摘星支走，她就无法动身前往珠光宝气阁。今夜游戏开始后，凭她两条腿是绝无法在天亮前往来两地的。
况且，一旦杀人结束，游戏屏蔽模式便会失效。到那时，无论她是留在珠光宝气阁还是返回客栈，都极有可能被人逮个正着。
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避人耳目地离开客栈。
她起身来到窗前，对着卖包子的老大娘招了招手。大娘抬头看她一眼，低头默不作声地继续揉面。
鱼小痴跨过窗口，两脚悬空在外，半坐在了窗台上。既要避人耳目，那便不能从大门走。
仗着死不了，她自二楼窗前纵身一跃。
衣袂裙摆翻飞间，她似一尾鱼，自天上坠地。
在即将坠落在地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伸出。有力的臂弯带着她轻轻一转，鱼小痴便飘然落地。
出手之人正是宫九。
“你怎么来了？”鱼小痴从他怀中脱出，问道。
“不是你要见我？”宫九反问。
鱼小痴默然，她只是想要借宫九的力带她悄然离开，却无谓来的人是否是宫九本人。她朝大娘那里看了一眼，大娘眼观鼻鼻观心，仍是一副普通百姓的模样。
鱼小痴干脆认下，道：“司空摘星方才离开，你帮我避开人到达珠光宝气阁。”
宫九垂眸看她，问：“我为何要帮你？”
鱼小痴惊讶看他。
怎么回事小老弟，说好了你帮我引开陆小凤，我替你拿到霍休的棺材本呢？
是的，昨夜，鱼小痴就从宫九口中得知了下毒害她的人是青衣楼。
鱼小痴当机立断，一份财富，她用来吊了上官飞燕和宫九两个人。
宫九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道：“我只答应你帮你引开陆小凤等人。”
言下之意，便是他没应过其他的事情。
鱼小痴质疑道：“你说要帮我引开陆小凤，不也是毫无行动？”
宫九：“你只说要陆小凤离开你，便是我没有出手，他眼下也已走了。”
鱼小痴一噎。智能又灵活，那你很棒棒哦。
她心中腹诽，陆小凤是走了，可灞霸柠檬他们也跟着走了，有什么意义呢？
宫九瞧她片刻，道：“你要做的事与你那几个族人有关？”
鱼小痴停下吐槽。
她倒是忘了，对面这个人可是宫九。一时间，她望向宫九的视线中都多了几分慎重和考量。
鱼小痴这般模样，倒让宫九轻笑一下。他轻描淡写道：“看来你要杀的，不仅是周润发和杨过。”
鱼小痴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破后的惊慌和羞恼。她只是视线不离宫九的双眼，平静地望着他。
几息后，她笑了。
这一笑，摄住了宫九的视线。
幸好，鱼小痴想，宫九逼格虽高，但陆小凤才是故事的主角。也因此，宫九的身上，总有一个无法克服的弱点。
在彼此对彼此的注视下，她轻轻重复了宫九方才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
鱼小痴伸手，轻轻抚上了宫九的心脏。宫九未曾避让，由她施为。
但鱼小痴什么也没做。
窗下，只有一个女人的手心，静静地贴在了一个男人的心口。
一下下沉重静缓的心跳经由胸膛处的皮肤传入鱼小痴的掌心。她很清楚，在冰滑的衣料下和这一声声的心跳间的，是未曾褪去的墨痕。
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鱼小痴劝诱道：“或许，之前的事，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宫九默不作声，垂眸看她。
潮起潮落的时分，海面上时常有泡沫腾起。泡沫本身没有颜色，但宫九时常见到，若有日光投射其上，流转间，它们便会变得流光溢彩，容纳世间一切颜色。
眼前的人，便如那海上的泡沫。
宫九不说话，鱼小痴的思维便有些发散。她注意到，宫九的双眼在日光下隐约透出了几分剔透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