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快言快语,当即就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跟胤禛说了一遍,随着花枝最后一个字的落下,胤禛面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沉了,就连跟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也没有想到福晋竟然会这般作死。
他可是记得,福晋曾经一向可是最重视自己的名声,甚至可以说重视自己的名声胜过重视爷,后面有了弘晖阿哥才能好一点,可现在怎么办下了这么个糊涂事?!
而胤禛这会儿听了花枝的话,倒没来得及斥责福晋,反倒对舒玉越发的心疼。
在胤禛的认知里,就算是身子再弱的人,吹上一时半刻的寒风,也不至于有回天无力的征兆,而照他看来,今天舒玉这一遭,保不齐是为他挡了灾!
要不为什么今天他在大殿上说出水泥一事后,自己虽然吐了血却没有什么事,反倒是在府中的舒玉,只不过在寒风中占了片刻便遭此横祸!
心中如此想着,胤禛动作也不慢,连忙摆手示意苏培盛将李太医请了进来,看着床上脸色异于常人潮红的舒玉,胤禛的心开始细细麻麻的疼了起来。
这,都是因为他啊!
怪不得,怪不得他今天能说出水泥?从他见耿氏的第一眼,便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却没想到这兴趣却是害了她,遥记得前世耿氏身体健壮,长命百岁,甚至在自己的灵魂飘荡在紫禁城后的几十年,耿氏可都是无病无灾啊!!
胤禛心中的自责,如同滋长的藤蔓一般疯狂的生长了起来。
而李太医在胤禛的示意之下,为舒玉把了脉,只是这脉门越摸越让李太医眉头紧锁,因为这脉象完全是死脉呀,也就是说榻上这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胤禛看到李太医这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好,只不过他刚刚还在心中抱着一丝幻想,却不想……
李太医将脉门把了又把,等到最后已经快要失望的离开手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一下有力的跳动之后,整个人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这,有脉象了!有脉象了!!”
随后,李太医便感觉到舒玉的脉搏又开始极其有力的跳动了起来,渐渐趋于正常,只是看着舒玉这副高热不退的模样,李太医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扎了几下针,然后又开了些滋补身体的汤药。
“这位格格这脉象凶险,加上格格先前约莫是大病未愈,再加上今日吹了些寒风,一时之间风邪入体,以至于如今这般高热。”
“臣刚才已经为格格施了针,用不了多久,格格高温会渐渐下降的。这方子是固本培元的汤药,让格格喝上一喝,只有身子底子好了,才能不惧风邪。”
听了这话之后,胤禛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他还以为耿氏真的要……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看着还愣在一旁的两个丫鬟,胤禛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斥责她们,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们两个,去给你家格格煎药,这里爷守着。”
花枝听了这话后,当即便应下了,毕竟能让贝勒爷在身边照看,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反倒是暖春犹豫了一下:“回禀贝勒爷,虽然太医为格格施了针,可格格如今高温不退,这换帕子需得在冰水中浸过,恐伤了贝勒爷您的身体……”
“无妨,我知道了,你们下去。”
暖春看胤禛一口硬了下来,整个人也不好多劝,只好点了点头,便跟着花枝的脚步退了出去。
两个丫鬟走了,胤禛看着还待在屋子里的苏培盛和小张子,皱了皱眉说道:
“你们也下去,这里有爷在。”
苏培盛:……
因为爷自己也是刚刚才吐了血的,却偏要在这里照顾耿主子,若是再有个万一,两个人要是都……
苏培盛想要再劝上一劝,胤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面上的冷冽之色,让苏培盛只好闭上了嘴。
带着小张子一起退出了厢房,厢房外,小张和苏培盛齐齐站在廊下,明明小张子的身量比苏培盛还要高,可腰却弯得比苏培盛低,只听他低声对苏培盛说道:
“师傅,今日耿庶福晋出了这事后,福晋曾让人拿了银子给我……”
苏培盛抬眼看了一眼小张子:“你收了?”
小张子憨厚的笑了笑:“这不是师傅您说今后离正院离远一些,所以我也没敢要,方才给爷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是我打听出来的……”
苏培盛这才点了点头,语带赞赏的说道:
“你小子总算是聪明一回了,你且看着吧,里面那位主子是有大造化的,贝勒爷自己路都走不稳,还要在里面照顾着,啧……”
……
胤禛等所有人下去后,这才走过去,坐到了舒玉的床边,拿起舒玉额上的帕子,试了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