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雪不太清楚这是否是姜冕的真心话,她不想把姜冕逼的太紧,只说:“母后在你面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父皇恐怕是挺不过这个冬天了,你身为储君既无妻室也无子嗣难免会被朝臣们诟病。”
姜冕说:“二皇兄不是有个孩子吗,过继给儿臣就好了。”
高皇后心下一凛,观其表情不似作伪,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姜冕却在此事站起了身,他笑道:“儿臣开玩笑的,东宫设了宴,儿臣身为主人不好缺席太久,先行告退了。”
高若雪望着姜冕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说姜冕不是她的亲子,却也是她亲眼看着长起来的,她又怎能一点都不为这个可怜的孩子谋划呢。
姜冕在见到贺恂的那一刻心中因高皇后而起的阴霾立即烟消云散了。
贺恂听闻太子进宫请安,心里很是忐忑,一大早就站在东宫门口等着太子。
姜冕见了他心里高兴:“你怎么在这站着,不冷吗?”
贺恂见太子神色无异,也放下心来了。
他迎上去,捧出怀里的锦盒递给姜冕。
姜冕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开玩笑道:“看来这里面不是书了”
贺恂笑:“殿下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虽说东宫门口四处无人,但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天气寒冷,在风中站久了难免害病,姜冕就带着贺恂先进屋去。
两人进了屋,暖和了过来,太子殿下才取过那锦盒。
贺恂颇为期待的看着姜冕,眼神亮晶晶的仿佛一只在摇尾巴的大狗。
太子殿下打开锦盒,之间里面放着一块算不得华贵的乔木木雕。
这乔木木雕做工粗糙,中间是一截肆意生长的盘虬卧龙的老枝,约有成年男子的手腕粗细;老枝上缠绕着与其同根而出的几缕丝萝,给这件木雕平添了几分灵气。
“愿为丝萝托乔木,”贺恂凑上前来,不好意思的说,“这件东西是臣自己雕的,样子不好,殿下可不要嫌弃。”
妾本丝萝,愿托乔木。
姜冕勾唇笑,亲手把这件粗糙的工艺品放在了多宝格最显眼的位置。
他捏起贺恂的下巴,笑道:“你愿做本宫的丝萝?”
贺恂微微低头,轻吻着太子殿下的指尖,算是默认。
宾客们渐渐来起了,太子殿下欲出门迎宾。
贺恂颇为委屈地抓住姜冕的手,问:“殿下难道没给臣准备礼物吗?”
太子殿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脸,笑道:“莫心急,本宫自然少不了你的礼物。”
贺恂皱眉,似是撒娇:“臣今年可不要那些库房里的玩意儿了!”
姜冕失笑,看来贺伴读是苦库房久矣了。
两人来至会客厅,众人见状纷纷向太子殿下行礼,紧接着一个个送上了礼物。
这些人送的礼物没什么新奇的,无非是些新鲜又昂贵的玩意儿,倒是秦旌奉上一把软剑看着还有几分意思。
太子殿下在席间推杯换盏,从善如流的应答着各种问题,一直闹到半夜方才散去。
贺恂有个正直古板的名声在外,又是太子近臣,很少有人灌他酒,一整夜下来竟然还没喝醉。
太子殿下心里记挂着贺恂的生辰礼物,也没敢多喝。
待到宾客散去,贺恂迫不及待的向太子殿下套要自己的生辰礼物。
太子殿下的脸微不可闻的红了一下,幸而烛光昏暗没让贺伴读看出来。
“你先去东暖阁等一会儿。”
贺恂乖乖的在东暖阁等着,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期间贺恂也不止一次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可都被人拦下来了。
贺公子等了又等,终于等来了彩明。
彩明笑吟吟的对他说:“贺公子,殿下请您去寝殿呢。”
不知为何贺恂听罢这话就心跳个不停,他轻轻推开太子寝殿的门,只觉得屋子里萦绕着一种他从未闻过的香气。
正对着门的高几上摆了一对龙凤喜烛,如今烧的正好,照得屋子里一片暖光。
太子殿下的声音穿过屏风从床榻处传来:“贺恂,你来了?”
或许是屋子里炭火烧的太旺,贺恂总觉得脸上热热的。
他绕过屏风走过去,只见下午的淡黄色床幔已经换成了一件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色床幔。
床幔散开,遮住来太子殿下的身子,只露出一双脚来。
太子殿下脚上穿着一双喜靴,鞋面上悬着一抹红色的裙摆。
贺恂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轻轻拨开床幔,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盖头的太子殿下就这样闯入他的眼帘。
姜冕握着喜秤的手局促不安的摩挲着,他见贺恂不说话,心里更加没底,小声道:“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