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
“李东阳,我不是故意的。”苏瑾仍旧捂着脸,手指缝隙中透出的话充满做错事的懊恼和挫败。
“我……我知道。”李东阳低沉的嗓音有点难以察觉的暗哑。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邹星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果断也选择不说话。
正在这时,一道愤怒的骂声响彻车厢:“你有病吧!突然跑我车底下来干嘛!”
之后,车厢里突然炸开了锅,大家都探着脑袋往车前看去,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司机脑袋探出车窗,还在破口大骂:“真是不知死活,还不赶紧起开。”
可司机的叫骂,并没有让前面的人有丝毫动摇。
洪胜利只能下车去劝。
可是劝了半天,人就是不起来。
车上的人也都等不及了,都纷纷下车去劝说。
苏瑾也跟着下了车,要是能劝他也跟着劝一下吧,而且车里感觉有点闷,特别是刚刚社死,他也想出来透透气。
李东阳看着苏瑾下了车,他轻轻舒了口气,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下了车,走到车头前,苏瑾才看清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个中年大婶正躺在车轱辘底下,闭着眼睛默默流泪,一副不想再活下去的样子。
“大婶,有啥困难你跟我们说说啊,你看你这是干啥?”一个年轻小伙子劝说着。
“是啊,你这样我们都回不了家了。”
“人生哪有过不去的槛,你看我都六十多岁了,什么苦没吃过,这不还是好好活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大妈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婶全当没听见。
“实在不行就把她架开吧。”有人出了个主意。
想到中年大婶油盐不进,于是其中两个人就过去,把大婶架开了。
解决了问题,大家都准备上车,中年妇女又一咕噜爬到了车底下。
一群人只得又围过去劝。
苏瑾也忍不住加入劝说行列。
他见中年大婶打定主意不走,就试着从她儿女这边着手:“大婶,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们可以帮你的。你这样轻生,让孩子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没想到,苏瑾的话真的触动到了中年大婶。
她静默的流泪忽然变成撕心裂肺的喊声:“小翠啊,你去哪里啦?求求你们帮我把小翠找回来吧!”
哭喊声透着绝望悲怆,让大家心头一阵难过。
大家赶紧七嘴八舌地询问,小翠到底怎么了。
女人却只是重复刚才的话。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找了过来,他轻轻拉起女人,扶着他的胳膊跟众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家孩子丢了,她娘就……”
中年男人眼眶通红,拉着女人离开了。
两人背影落寞,步履蹒跚,看起来十分可怜。
等两人走远,大家才又上了车。
到了车上,讨论声一直不绝,都说刚才的中年大婶太可怜,说某某村,也丢了个娃娃,才两岁多,是奶奶把孩子放家里睡觉,孩子跑出去,才掉到池塘里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苏瑾三人心情都有点低落。
刚才的尴尬情绪早就消失不见。
……
回了村子,苏瑾跟李东阳告了别,就带着邹星辰回了知青点宿舍。
现在正是中午,知青点院子已经搭起了棚子,吃饭的时候用来遮阳。
邹星辰一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季爱周,立刻满眼星星。
“季爱周!”
“邹星辰?你怎么来了。”季爱周站起身,快步走到邹星辰跟前,上上下下地看他,发现他没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
邹星辰却还是没心没肺的:“我来找你玩。”
“你家里知道吗?”季爱周声音变得十分严肃。
“呃,应该知道吧。”他跟单位开了介绍信,自己几天没回去,家里早晚都得知道。
“你先跟苏瑾去宿舍休息。”季爱周不容置疑地跟邹星辰说完,才转向苏瑾,“麻烦你了苏瑾。”
“别客气。”反正邹星辰挺可爱的,也不会给人添麻烦那种,苏瑾倒是乐得照顾邹星辰几分。
何况上回季爱周还帮了自己。
季爱周这边算是安顿了邹星辰,就赶紧去大队部打电话。他先跟邹家人报了平安,又给家里打了电话。
“妈。”
“儿子,想家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去求求老爷子。”
“不用妈,我在这里挺好的,别去找爷爷。”
“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的?说你多少回都不听啊。哪像你表弟,从小就听话。启星,要不要和你表哥说说话啊?”
“他怎么又来咱家了?我挂了。”季爱周啪地挂了电话。
舅舅家五个儿子,他从小就和周启星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