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满满的都是陷阱,封应龙挖好坑就等他跳。
所以,上这狗东西的车准没好事。
夜色下,方桌边插了一根铁棍,棍的顶端挂着照明灯,灯光很亮,傅琰的目光却凝沉,他回望封应龙,足足与对方对视了一分钟,封应龙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灼热,像一团火在傅琰身上烧。
傅琰表情微颤,片刻,收回目光,从空间取出气灶,又摆上一口大锅,放了火锅底料又倒上纯净水,开火煮沸。
陆鸣委屈的绕到傅琰无人的左手边,傅琰在取菜,看到陆鸣,顺手又取了一张椅子。
这一次出任务,傅琰备的菜十分丰盛,气候冷,菜品也好保存,他带的也多,不多时桌上就摆满了一座。
陆鸣看得流口水,土豆,苕皮,花生豆芽,鱼丸,蟹排,猪肉片,基围虾……
太多太多。
对于傅琰来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鱼。
他取了五副碗筷,一一推给简言简语和陆鸣,最后推给封应龙,他把筷子往封应龙前面的方桌上一拍:“赶紧吃,吃完滚。”
封应龙还看着他,目不转睛那种,傅琰受不了,抬起脚朝封应龙小腿踹去:“你眼睛长我身上了?”
火锅底料煮出了香味,陈元嗅着味道走了过来,看着一桌的食材,眼睛像镶了钻石,他站在封应龙身后,直勾勾的盯着桌子,喉结滚动了几下:“傅队,你们伙食好棒哦,我都几年没吃过火锅了,咱封队开的伙食跟你没得比,顿顿不是面条就是加热的快餐,每次出任务我都要吃吐。”
傅琰抬眸看了眼陈元,脑袋突然浮现出杀鬣狗那一幕,当时他飞到空中,一瞬间精神力暴涨,也就是那一瞬,让他找出了隐匿在群狗中的鬣狼,他们一群人成功度过险境。
这么久他还没当面道谢。
他和陈元没什么过节,唯一烦人的就是每次都会帮着封应龙作弊,他虽恨,但和他助他们脱离险境没关系,他理应回报这个人情。
傅琰又从空间取出一张椅子和一副碗筷,隔着封应龙推到旁边的空位:“坐下吃。”
封应龙放下二郎腿,后背靠在木椅上,一只手搭在傅琰身后的椅背上,接着傅琰之前的话题说:“我希望我的手和我的唇舌都长在你身上。”
这是极具暧昧又流氓的话,傅琰仿佛听到了封应龙在说,我要抱你,还要亲你。
这是当着众人的面调戏他。
傅琰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握成拳放在方桌上,紧紧捏动的骨节在冷风中咔咔作响,简语坐在轮椅上伸出一只手扯了一下简言袖子,简言搬动椅子朝简语靠近,两人默不作声的缩在方桌的一角。
傅琰对着寒风呼出一口热气:“你爹妈没管教好你应该怎么礼貌用语?”
陈元在封应龙旁边坐了下来,举起筷子夹了一块半熟的土豆,咬了一口,被烫得赶紧放下:“傅队,封队没爹妈。”
没爹妈就能口无遮掩的说话?
在坐的多少人有爹妈?不都失去过至亲,不是只有他一人才经受过这样的创伤,更不要以为失去至亲就可以自甘堕落,为所欲为。
傅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没被教育好就滚回娘胎去好好重造。”
陈元被傅琰的气势吓了一跳,他正在吹筷子上夹着的一块土豆,现在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干脆举着,轻声道:“我…我是说,封队打小就没爹妈。”
像说悄悄话,深怕被人听见。
“我刚入队那会,也是被封队的说话方式气得半死,甚至想离开第一特遣队,但为了我老婆和孩子,我全都忍了,相处久了我才发现,封队这个人是真的没接受过良好教育,不管会不会得罪人,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就说什么,太直。”
陈元看着面前的土豆,还是忍不住塞进了嘴巴,边吃边说:“后来我才发现,封队是个六十岁酒鬼老头带大的,老头是个粗汉子,没学问,封队没上过学,所有知识都是自学,我还听那酒鬼说,他是在腊月寒冬的垃圾堆捡到的封队,还说封队当时身上全是血和粘液,是一分娩下来就被丢…”
“唰。”封应龙起身,椅子被掀翻,向后仰倒,封应龙眼底黑成墨碳,“住嘴。”
陈元吓得直接从椅子滚到了地上,筷子都不知道掉在了哪个地方。
封应龙目光再次落在傅琰身上,是深不见底的暗沉,看了片刻,转身走了。
陈元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没心思吃了,他把椅子扶起来摆放好,歉意道:“对不起,傅队,今晚太激动,一时说多了,我先回去休息。”
傅琰抬眸,看着先后离开的两道背影,直到前面那道身影消失在装甲车内,傅琰才收回目光,眼角浮上轻松的笑:“我们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