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边站着一只金灿灿的灯盏,云雷纹蜿蜒伸展,泉水飞溅,却未曾影响到池子霁手心熠熠生辉的火光。
“怎么了?”廷听见池子霁眉头蹙起,以为没弄好,问道。
“我把命灯放洞府里,我人在外看不到怎么办?”池子霁左思右想感觉不对劲,提手剑落,将那华贵的灯盏削了一半,只剩最上面的花形,托在了手上,“我随身带着吧。”
廷听奇异地看着池子霁。
她方才还觉得这人明明抱着她,心跳却再稳健不过,现下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桩桩一件件,池子霁对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师兄妹情谊吗?
廷听没有再纠结,她之前为了保护她的细作身份已经三番五次拒绝池子霁,现下身份的问题暂已安全,她的第一要务又变成了池子霁。
她在兴民镇亲眼所见,破军星的一剑灿若繁星,旁人愈是惧其锋利,畏其凶戾,廷听就愈发想据为己有。
不管修仙界再如何粉饰,廷听都明白其实力为尊的本质。
池子霁外表再如何瑰丽,廷听为之心动的仍是他可以如此肆意妄为的仪仗,那堪称绝色的强大。
“既不喜我每时每刻守着你,可有喜欢的空峰?”池子霁将命灯放入袖中,问起廷听,“我代宗主行权,这等小事可直接安排。”
廷听感觉池子霁似在回避她的视线,都没有如以前那般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目光,她出于试探的目的,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池子霁靠近廷听,突然被她双手捧住了脸一拉,晃了下,一手撑在了她的裙摆上,他不由得瞳孔一缩,怔在当场。
贴在池子霁脸边的手柔软,带着磨茧的指腹从他眼下滑过,明明没用力,却在他无暇的脸上带出一条浅浅的红印。
池子霁能嗅到其上熟悉到让人心悸的浅香,廷听明明未施粉黛,却依旧带着股让他下意识想去追寻的香。
“我不喜师兄每时每刻和护孩子似的护着我,不是不喜师兄。”廷听目光带着些微的探寻,仿佛形势逆转,笑着说道,“我与师兄比邻而居好不好?”
正应了池子霁之前让廷听在摘星峰上开辟洞府的提议。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廷听还是懂的。
摘星峰上建的观星楼与池子霁的洞府相对,之间不过一个跃身的距离,廷听若在其上弹琴,池子霁只会是第一个听见的。
池子霁的嘴唇翕动,眼前的笑容暂时抚平了他颇为刺挠的情绪,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困扰他的疑惑。
邻里关系确实比单纯的异门师兄妹要近。
但不够。
似乎具体要如何,池子霁也说不上来,但他心中沟壑难填,又不得其法,只是看着廷听的亲昵,认定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好。”池子霁印着廷听往他桌案的方向走,从玉简中翻出摘星峰的使用权契书等,一一拿给廷听让她盖章留印。
“说来,我的第二场考试的成绩如何?”廷听避免去直看池子霁玉简上的公文,他却毫不避讳,没当回事。
“成绩记录的是你们猎杀魔物为止的时间和成果。腾.熏.裙号亖尔贰二巫久义四七”池子霁虽然把当时沉睡过去的廷听揽在腿上,她也不怎么消停,但也没妨碍到他查阅消息。
廷听眼巴巴地看着池子霁,像是等放榜的考生,紧张又期待。
池子霁也没卖关子,直言:“同年的修士里,魁首是个画修弟子。”
“是完成题目的世间比我们快吗?”廷听肩膀一松,失落油然而生,她当天去的兴民镇,天将破晓的时候就回了,一路马不停蹄,总计都不到十二时辰,“画修?”
“那人独身从出行到归回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池子霁说起来也透着不以为意,“她运势极好,他一下山,没多久就恰好遇到了两拨人争夺灵器,结果他们恰好两败俱伤,灵器误打误撞掉到她手里,恰好就是她考题需要的那个。”
廷听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恰好”两个字了。
可运势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既有人有这般机缘,更当防范。
“池师兄可知晓姓名?”廷听往前坐了坐,只见池子霁的喉结一动,眉梢微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明摆着他不会去记无关之人。
对视不过片刻,池子霁就转过头,翻起事务堂和考官的记录,顺着名次找,找到了:“叫绯扇,是太史家的人。”
廷听眼神微变,惊讶却又不出乎预料。
那绯扇这个“运气”究竟是纯运气,还是太史家的手段所致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