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合理。
不过这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说来,你觉得大师兄是何想法?”琼音一副闺中密友的架势,见她面色不自然也没有停下追问,“大师兄并非不懂音律之人,他既送情曲,定有深意!”
琼音此话一出,廷听就有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发丝上多了股牵引力,几缕发尾被撩进了红布之下,似乎被少年攒在指尖绕圈。
廷听下意识偏了偏头,很快就定住。
琼音顺着廷听的方向也忘侧边看了看:“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簪子没簪稳。”廷听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轻松地笑道,“只是我觉得池师兄没什么深意。”
琼音:“为什么?”
被掩在红布之下的池子霁抬起眼,隔着深红色,似乎想看到廷听近在咫尺的模样。
为什么?
“师兄是剑修,他送我曲谱时风尘仆仆,大抵只是他意外寻来的,没仔细看曲谱。”廷听耐心解释。
“只是靠推测吗?”琼音摇头,“就不能是他心里有你,在出任务时都想着你,你们天生一对吗?”
“应当不会吧。”廷听模糊着说,“你说得和话本子里天造地设主人公似的。”
池子霁静静地听着二人说话,沉思默想。
廷听说得不错,他身在外时只是扫了眼琴谱,确认是碎珏仙君的就送了,哪想过是什么类型的曲谱。
只是廷听明明默契地猜出了池子霁的思路,却并没有让他觉得开心。
“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你这玩笑话可莫要在外说,届时影响池师兄的声誉便不好了。”廷听体贴地说。
却不想,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抓得紧了些,池子霁捏得她本就练琴练得酸软的手有些发胀,指节嘎吱一响。
声音很小,奈何距离太近。
“什么动静?”琼音奇怪地左右看了看,看得廷听一口气都提起来了。
“可能是风吹的什么声音吧。”廷听心虚地随意说。
明明她没做什么离谱之事,为什么陷入此等尴尬之境。说到底她为什么要把池子霁藏起来?他们又没坐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廷听追悔莫及,但她总不能在和琼音聊到一半,莫名其妙地和她说她这儿还有一个人吧。
本来很正常的事,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倒是池子霁本来一开始觉得他哪里见不得人还有些委屈,现下却自得其乐起来,见廷听奈他不能还拼命掩饰的窘迫样子,竟觉得十分有趣。
她越是紧张,便约不觉得他们当这琼音的面这般行事逾矩,明明嘴上说着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做出的事却已经超出了正常师兄妹的范畴。
没有师兄会当着师妹闺友的面理她的裙摆,撩她的发丝,捏她的手指。
池子霁行事本就不讲究方圆,此刻不正常的逾矩反而让他来了兴致。
他松开扣着廷听的那只手,手指慢悠悠地在她绷紧的手心上写着字——“不一样。”
廷听指尖想蜷起,却根本无法撼动池子霁的气力,又怕在伤了她宝贵的手,只能任由他写,像是生怕她看不出来是什么字,他的动作用力又仔细,反而让她觉得痒。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她抬手去拉池子霁的手腕,却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
池子霁又重新将廷听的手指撑开,写下了“我们”二字。
不知是不是恰巧,琼音琢磨着开口:“可我觉得你们不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
廷听惊异地看着琼音,脑子一下都没有转过来,连池子霁也停下动作,等着琼音能说出什么。
“虽说大师兄是宗主唯一的弟子,他也没有同门师弟师妹,但那么多人喊他师兄,他只对你一个人特别呀。”琼音掰着手指有理有据地分析道,直直地看着廷听反问,“你有同门师兄,但在你眼里大师兄和其他师兄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廷听几乎是反射性回答。
琼音跃跃欲试:“怎么不一样!”
池子霁停顿了一下,伸手在廷听的手心写了“当真”的质疑。
哪怕廷听已经接受了现实,想借此机会让二人关系更近一步,做好了说假话的准备,但这句话也确实发自真心。
太华宫内,只有池子霁会让她又觊觎又惧,悦其偏袒又忧她身份暴露,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身后之人长着一张精致的少年面庞,偏偏比许多成人更强势又难以捉摸。愈是年长之人愈容易被规则、责任所束缚,唯池子霁深谙玩弄规则,偏又敢放肆地去逾越、践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