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章皱眉屈膝坐在床上,锦被下的身体看不出怎样,只凉凉扫了沈胭娇一眼后道:“无事。”
沈胭娇去了,又在今晚值夜的秋雨侍候下,净了手。等她回到这边时,却见顾南章已经抱着锦被去了小榻上。
他个子高,那小榻平日里靠着还好用,若是他这样躺下来,便显得有点局促了。大约也正因为如此,顾南章微蜷了双腿。
“你不如就在前院吧,”
沈胭娇知道他应该还没重新入睡,便劝道,“每日里这样装着也辛苦。”
何必呢。
顾南章心里一沉。
他连待在她的身边,都让她厌弃了?
顾南章不言声起来,也没仔细穿衣裳,只披了外衣,连蓑衣也不带,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随着门打开,一股带着泥土气息的湿润雨气和寒意,也随之席卷过来。
一时间,无论是出去的人,还是在屋内的人,谁身上都没剩有多少暖意。
……
顾南章连夜回了前院这边,小厮吓了一跳,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多问,赶紧弄了热水给他洗了一番,又特意泡了驱寒的茶,让他喝了一大碗。
“少爷,”
都收拾好后,小厮忙道,“好叫少爷得知,今夜少爷过去辰石院后,隔壁那女人来问了好几回——”
那女人收拾得妖妖冶冶的,走个路都能扭出花来,没事就来少爷书房院门口走几个来回,烦煞人。
“不管她。”
顾南章道,“叫人守住了门,不管她说什么,不放她进来。”
小厮忙应了。
果然小厮说的不差,第二日一早,顾南章才洗漱完,用了几口饭,便见小厮过来给他回手指了指门口那边。
“没轰回去?”
顾南章看也没看,将碗碟让小厮收拾了后,吩咐道,“话说硬一点,别给她缓和的余地。”
小厮忙道:“少爷说的是,就是这么办的——奈何那女人不要脸。”
毕竟世子的人,打又打不得,骂又不能明着骂,再说一个女人家,又没做什么恶事,跟她说再难听的话,又能难听到哪里去?
顾南章这边,小厮十分尽心,两日过去,那女人一点空子也没钻到。
在外的世子叫人回来打听事情办的如何了,结果一听一点进展没有,直接给那女人捎话:这事办不成,别想活着走出英国公府。
那女人一听,越发急的要死。忽而情急生智,有了主意。
“李嬷嬷,”
这日一早,那女人叫住在这世子书房洒扫的一个嬷嬷,小声道,“我跟嬷嬷说件事,嬷嬷一定要替我守口如瓶——”
说着,将一支鎏金攒珠的发簪,塞进了这嬷嬷手里。
这嬷嬷是世子叫人管着这里洒扫,并听这来路不明的侍妾使唤的,并不欲多事,可到底财帛动人心。
“姑娘什么事?”
李嬷嬷脸上堆着笑问了一句。
“昨夜……”
这女人故意欲言又止,一脸羞涩扭捏的样子,磨磨蹭蹭才小声道,“昨夜半夜,四爷派人将我叫了去——”
李嬷嬷吃了一惊:“四爷?”
这女人故意抽抽搭搭泣道:“我本是世子的人,奈何世子不在身边,二爷拿权势压我……我一介贱奴又怎敢不从?”
李嬷嬷没敢再多言,只觉得怀里的簪子有些烫人。
“这事原本也无人知晓,”
这女人又一脸情急道,“奈何,我从四爷屋里逃出来的急,将一只金镯子丢在了四爷院里——”
“姑娘是想让我去寻一寻?”
这李嬷嬷忙道,“可四爷院里洒扫并不归我管,不是四爷底下的人,我也进不去啊。”
“不是让嬷嬷自己去,”
这女人忙道,“嬷嬷必定是跟四爷院里的下人有相熟的,你托他们去寻一寻,大约就是掉在院子里那花木边上——”
说着又一脸惶恐道,“我也不敢自己去找去,不然叫四爷看到了,必定又将我拉进他屋里一番磋磨——四爷忒能折腾人,我受不住了……”
李嬷嬷疑惑地看了这女人一眼,有点将信将疑。主要府上四爷品性谁不清楚,从没见近过女人身的……
如今才新婚,就沾上这外来的了?
“四爷说我与良家女子不同,”
那女人又万分羞涩,“我懂得那些……府里正经女人都不懂,说我……说我比他夫人还要……得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