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都是想的简单,做起来繁杂。
很多事情,不能单靠公人的嘴,也要实地实情地去察。他既然来了,在其位谋其政,便不想懈怠敷衍。
这般一忙起来,哪儿还有半点闲情逸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掰开了用,只觉得无暇分身,更管不了这一身脏污了。
“快去洗洗吧,”
沈胭娇看着他一脸疲累的样子,心疼的伸手又从他头发上拈下一根小小的草杆,笑道,“我叫嬷嬷给你烧了水,水烧的热热的,你多泡一会儿,去去乏累。”
说着,又看着他有些干裂的唇道,“你先去洗,我叫云官给你熬些梨膏汤来,一会儿你多喝两盅去去火……呃……”
话没说完,心里又没忍住一阵烦呕,不由捂了一下嘴。
“怎么了?”
顾南章忙关切道。
“夫人是有了身孕了,”
宋嬷嬷在一旁笑道,“今日叫叶神医给瞧了,才有了一个多月。”
顾南章倏地一怔。
沈胭娇微微一笑看着他道:“傻了么?”
顾南章惊喜万分,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
那边宋嬷嬷笑着忙悄声退了出去。
不等沈胭娇再开口,顾南章疯狂地就是一串吻。
“行了,”
沈胭娇笑道,“前世有孕也没见你这般。”
顾南章顿了顿,不吭声又狠狠拥住了她。
“说不定是讨债来的,”
沈胭娇小声道,“我欠了他那么多……”
前世她亏欠孩子太多,自然孩子们也都跟她貌合神离的,并无多少真情实意。
“我来还,”
顾南章抱着她轻轻道,“沈三,你欠的,我欠的……我一个人还,你只管——”
“只管如何?”沈胭娇一挑眉。
“只管放心罢,”
顾南章顿了顿轻声道,“你不是一个人,这一回不一样了。”
沈胭娇轻轻嗯了一声。
“快去洗洗罢,身上都是土味,”
沈胭娇伸开手臂也紧紧抱了顾南章一下,而后笑道,“还挺清新,像是才从土里刨出来的。”
顾南章被她逗得一乐。
等顾南章进了耳房那边去洗,沈胭娇正吃着一点蜜饯喝着茶,忽而听到了耳房内顾南章的一点动静。
像是她烦呕时,忍不住呃的那一声。
“怎么了?”
沈胭娇连忙放下手里的梅干,疾步过去道,“你怎么了?”
就见耳房这边,顾南章俯在浴桶的边上,皱眉似是又干呕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沈胭娇吓了一跳,“我去叫叶神医来给你瞧瞧。”
顾南章闭眼嗯了一声。
他也觉得奇怪,莫非是吃坏了肚子?
可他明明也没吃什么。
叶堃很快过来。
顾南章已经洗完,披衣走了出来,让叶堃给瞧了瞧。
“没事,”
叶堃凝神给诊了脉,又仔细瞧过后道,“略有点火气,吃两副药就好。”
沈胭娇这才放了心。
等顾南章吃了药,过了一日后,那种干呕的症状不仅没消,似乎还越来越频繁了,甚至比沈胭娇还频繁。
沈胭娇:“……”
叶堃只能又来诊过,确实没什么问题。
“你这医术,”
顾南章揶揄道,“是不是都丢在京城的茶馆了?”
叶堃气的吹胡子。
想到了什么,叶堃忽而嘿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顾南章眯了眯眼。
“顾老弟,”
叶堃嘿嘿笑道,“你这是有孕了罢?”
顾南章磨了磨牙。
“等等等等,”
见顾南章似笑非笑看过来,叶堃连忙道,“别恼别恼,你听我说——”
顾南章静静盯着他道:“你说。”
“是这样,”
叶堃笑道,“这症极罕见的,妇人孕时,男人也跟着有些烦呕——这跟你的心续有关,与我医术可无关哦——”
确实极少见,不过他听闻过。
还一直遗憾此生还没碰到过这般症状,不想竟在顾南章身上瞧到了。
一时间,叶堃两眼也贼亮。
难得啊,可写进他的医书里了。
顾南章:“……”
沈胭娇:“……”
“还有这种症?”
沈胭娇觉得又是新鲜又是好笑,“那如何办?”
前世从没有过的事,这一世他还真不同了。
“慢慢来罢,”
叶堃笑眯眯道,“你孕吐不也得慢慢来?我给你的都是药膳方子,也只是缓和一些——等他何时放稳了心,或者这症便消减了罢。”
不过沈胭娇孕吐并不算太重也就是了。若是太重,还是要用些合适的药的,不然吃不下东西,熬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