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
一听玉珠县主说错了话,肃郡王王妃立刻喝住。
这时宝悦却笑起来:“玉珠县主,我自小学了些勾栏手段?我自小是在宫里长大的,你的意思,宫里全教了我些勾栏手段?”
玉珠县主也知道自己失言,登时脸色一白,她也是被宝悦激的,一着急忘了分寸。
“我是说你!”
玉珠县主大怒之下指着宝悦道,“你——”
不等玉珠县主一句话说完,宝悦泪如雨下。
“我虽落魄,”
宝悦提高了声音道,“也不能容你诋毁皇家尊严——”
说着又道,“今日你辱我太甚,我生不如死。我身为沈家新妇,却无端被县主诋毁至此——叫我有何面目回去见沈家长辈?”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宝悦抓起她拿来的那瓜果托盘上的胡刀,回手一刀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喷涌而出。
宝悦倒在地上后,双眼有些失神地看向苍天。
有野鸟从云中飞过,有风轻轻吹过……
周围一切都像是在离她远去。
难得的清静。
她的血,和她怀里藏着的帕子上阿柳的血,已经融在了一起了罢?
“阿柳……”
宝悦缓缓闭上了眼睛,“我……累了——”
消暑宴上,先是一下死一般的静寂,紧接着便是众人惊叫声。
玉珠县主直接吓傻了。
就连肃郡王王妃,也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出,整个人在一时之间也愣怔住了。
“快,快叫人——”
肃郡王王妃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急着将这事捂下来。
可此时宾客夫人众多,在震惊之下还有吓得匆忙逃离的……哪里又拦得住?
且各人带来的丫头仆妇嬷嬷们,也全都乱了,惊慌乱叫成了一团,早就惊得那边男宾席上的人也冲了过来。
肃郡王王妃闭了闭眼:这事,是掩不住了。
杏儿等人都吓呆了。
冲过去后,只见自家少夫人早已没了气息。
……
消息传的飞快。
没多久,整个京城里几乎传遍了这个消息。
说是废公主宝悦,才刚新婚,被肃郡王府请去消暑宴。
却在宴席上被玉珠县主当面羞辱,以致悲愤难耐,当场自尽身亡。
且玉珠县主不止羞辱废公主宝悦,还有辱皇室尊严,出口恶言粗陋,令人震惊。
“爷——”
在看到沈晏柳飞奔过来时,杏儿哭着一把抓住了沈晏柳,小声将宝悦之前跟她说的话,都说了。
沈晏柳听得心惊,却也顾不上这些,只点头说知道了,便走到了宝悦的尸身跟前。
“四弟,”
沈府三少爷沈晏柏一脸惶恐地抓着沈晏柳的胳臂道,“节哀,你冷静,冷静——”
他这么说着,自己去先颤抖个不住。
好在这时沈晏松等人听了消息也急奔过来,沈晏柏这才缓过神,急急看向自家四弟。
沈晏柳半跪在宝悦的尸身旁,拧眉不语。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手已经是没了什么温度。
宝悦身下,都是血污。
鲜血将园里这边的草都染红了。
沈晏松也是脸色苍白。
“我沈府必定会追究到底,”
沈晏松铿锵道,“必定替我四弟妹寻个公道。”
混乱中,肃郡王过来亲自安抚众人,又是赔礼又是叫人看住玉珠,说是会送她去宗室受罚等等……
只是沈家人都不理会。
“王爷,这——”
看着沈家人愤怒之下抬了宝悦尸身离开,肃郡王王妃情急万分。
“既然到了这一步,”
肃郡王狠狠道,“那边撕开脸吧——将那和离书拿来,我要即刻进宫,先告上一状。”
说着,盯着王妃又道,“你即刻叫人去街巷间散布,将和离书的事情抖落出去!”
当朝状元郎竟然私下跟妻子写了和离书……这消息传出去,比沈府新妇在他王府自尽的炸雷,也不少多少了。
等将宝悦尸身抬回沈府,沈府上下一片悲声。
丧仪也跟着立刻安排了起来。
沈晏柳则在小书房内,寻到了宝悦留给他的东西。
一个小匣子。
里面装了那份和离书,还有一封很长很长的信,是写给他的。
信里先说了,真的和离书她留在了这里,给肃郡王那边送去的是一份她模仿假造的和离书。
说是若肃郡王拿了这假和离书做文章,一败涂地的只能是这肃郡王。
信的最后,她叮嘱阿柳,在她的墓碑上,一定要刻上她宝悦是他沈晏柳的妻子。
又叮嘱阿柳看完,记得将这封信烧掉。
沈晏柳拿着信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