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日,钱氏从嬷嬷那里,听到了那六王爷的凤命宠妾,被一把火给烧没了的事情。
“当真?”
钱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看向嬷嬷道,“我不是在做梦?”
刘嬷嬷低声笑道:“真真切切的事情——京里都悄悄传这事呢。”
钱氏又是心惊又是庆幸。
“你说说,”
钱氏抚了抚心口看着嬷嬷道,“这些贵人心都是石头做的罢,一个宠妾,到底也宠了这么一段时日,竟都这般无情的?”
且还下的这般狠手,说烧死便烧死了。
“一个外来的侍妾,”
刘嬷嬷哼笑道,“连正经妾室都不是,那些大人们谁拿这样的女人当回事呢?他们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宠着的时候,自然银钱都狠命给,反正那些贵人又不缺。没宠的时候,那便是连一个蝼蚁都不如了,随便处置也是常有的事。
没了魏雨桐,钱氏便觉得没了心腹大患。
毕竟单单一个英国公府的后宅,还真不配让那些大人们关注,到底家里便能安稳下来了。
她忙忙叫来沈胭娇,说了这事。
“我也听说了,”
沈胭娇笑了笑,“没了她,魏夫人便也没了依仗。”
钱氏连忙点头,又道:“那咱们……将魏夫人放回东跨院么?”
这时,魏夫人她们一直都还被锁在柴房里,之前实在是不敢往外透露风声,生怕那魏雨桐知晓找事。
如今没了这个顾虑,魏夫人也无法兴风作浪,将她关回东跨院,等英国公回来,面上也好看些。
“这府里是母亲主事,”
沈胭娇微微一笑,“如何却问起我来?我也听母亲吩咐的便是。”
钱氏:“……”
此时她在沈胭娇面前,哪里还敢摆婆母的架子?说句实话,她心里反倒将沈胭娇,当成她实实在在的依赖了。
何况这一回,要不是沈胭娇,她怕都死在这魏夫人手里了。
她还有些担忧沈胭娇会就此拿捏住了她,谁知沈胭娇却一点倨傲揽权的意思也没。
钱氏心里不由一暖。
“那我便做主了,”
钱氏小心道,“只是那兰宝儿,我得问问你的意思。”
兰宝儿没了魏雨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顾南章已死,将兰宝儿打发了,那六王爷那边也不会在意。
只是一想到顾南章的死,钱氏才放松了一点的心,又立刻沉了下去,心里长长长长地又叹一口气。
“那是顾郎的妾室,”
沈胭娇淡淡道,“顾郎既已经去了,留她守着做什么,叫人放出去罢。”
那兰宝儿如何还肯待在英国公府?
钱氏叫嬷嬷去一问,那兰宝儿拼命磕头只求出去。
钱氏稳住了府里后,那魏夫人早被之前的事情吓得要失了魂,不知道钱氏还有这般狠厉的手段。
之后听说魏雨桐被烧死,魏夫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这时候,钱氏肯放她回东跨院,魏夫人战战兢兢的,哪里还敢有一丝兴风作浪的念头?
更别说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是钱氏的人了。
钱氏在这些日子,都叫人紧闭府上大门,连各处角门都叫人死死把守,不放一个苍蝇随便出去。
即便眼下稳住了府里,可钱氏依然不敢大意,心里把太子一脉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实在是英国公一直没放回来,连顾南章的丧事,英国公都没被放回来。
虽说那边找了冠冕堂皇要尽忠为国的由头,可到底是叫人恨怒万分。
只是骂归骂,如今朝廷局势似乎越发紧张了,在这个关头,她可不敢露出对官家的丝毫不满来。
沈胭娇这些日子,平静中也是有一点心神不宁。
一直没有顾南章确切的消息,泗州那边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且如今她算是守孝期间,连出门也不能够。
好在英国公府这边稳住后,阿柳和沈府的消息,她便能随时知晓了。
这一日,沈晏柳买了京里有名的点心,亲自给她送了过来,姐弟两个这一段时日内,难得能私下说说话。
“姐夫还没消息么?”
沈晏柳压低了声音道。
沈胭娇轻轻摇了摇头。
“没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沈晏柳小声道,“我听大哥说,聂家那边也是沉在一片丧痛之中。”
沈胭娇睁大了眼睛:“谁?”
“是聂骁,”
沈晏柳道,“这一次聂骁也随着姐夫他们一起走的,这一回,也说是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