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城门关了吧,”
戍哥儿吃惊道,“掌柜的为何如此匆忙?”
之前还说这几日,但没想到就今日啊。
“你叫咱们的人都收拾好,”
钱玉青道,“明日一早出城。”
沈晏柳要醒过来,只怕要等明日午后了。
醉梦,醉生梦死的,一时半会那是醒不过来。
在他醒过来之前,出城便是了。
她这位柳弟,年纪虽轻,可是心思却深,她可不想面对醒过来后的小狐狸。等她日后再来京城时,只怕这人气也消了。
这么想着,钱玉青便打发戍哥儿,去沈府上说了一声,说是沈晏柳吃酒吃醉了,歇在了傅先生的一个小院内。
沈府自然没有说什么。
到了夜里,钱玉青瞧着依旧在不知是昏迷还是酣睡的沈晏柳,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有点热,且他出了一身大汗,连衣服都汗湿了,身上味道也不好闻。
想着湿衣服穿着怕又着凉,钱玉青烧了热水,将沈晏柳湿衣服都脱了下来,而后将他丢在了浴桶中,给他泡了一个热水澡。
“怕是不成,”
托着他泡澡时,钱玉青视线扫过沈晏柳的身体,一挑眉笑道,“小郎君误我——白瞎了我的醉梦。”
她虽不懂,但也不傻,细细一想就知道压根没成。
不过想想,那醉梦本就已经用在了茶里废了,倒也不算白瞎。
给沈晏柳泡过澡后,钱玉青将他塞进了薄被里,给他放下了帐子。
第二日一早,钱玉青一行人便离了京城。
果然在她离开的时候,沈晏柳依旧还没醒。
钱玉青临走之前,将一壶好酒放在了屋里的桌上,压了一个字条:“事出意外,柳弟别气,赔你一壶好酒。日后再见,送你一匹好马。”
沈晏柳昏昏沉沉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榻上,竟然是赤身而卧的。
沈晏柳:“……”
他立刻想到了昨日那一幕。
“贾——”
沈晏柳眼底立刻窜出了狠意。
他不曾想,竟被自己相熟的兄弟给算计了……
必定是算计,不然好好一杯茶里,为何有别的东西?
至于为何知道是他过来,想来是叫人盯着他的行踪了。
只是昨日喝了那茶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恍惚间只记得那人似乎与自己厮缠轻薄。
相处多日,言谈甚欢。
他是真没想到,这位贾兄,竟然对自己有了那种龌龊心思。
沈晏柳眼底压着狠意,掀开帐子,看到自己衣裳挂在一旁,一把扯过来胡乱穿在了身上后,立刻大步去寻那恶人。
谁知一出里屋,便察觉不对,这整个院子竟干干净净的,像是从未住过人一样……
那姓贾的恶人,竟然走了。
他又回转里屋,果然在桌上见了一个字条。
看到那字条上的话时,沈晏柳眯着眼竟笑了笑,眼底都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自幼被生母虐待过,被族里兄弟欺负过,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心思算计……
只是自阿姐待他好后,他心里那把刀便隐没了许多,许久不用大约是锈钝了,才对这恶人失了提防。
他接了这点羞辱,日后千百倍还他。
……
夏日的天越发闷热,不过看山地上种的那些草药长势甚好,沈胭娇还是觉得十分畅快。
“这里虫子不少,”
一旁的秋果使劲给沈胭娇打着扇子,一边道,“姑娘小心被咬一口。”
沈胭娇一听便知道是秋月叮嘱过她的,不然秋果这憨丫头,哪里会有这么细心提醒。
她今日上坡,只带了秋果和苏青官,以及庄上的两个管这些草药的婆子。
秋月已经快到了出嫁的日子,她便叫秋月有空给她自己多绣嫁衣,没让她跟着。
庄子里虽然有绣庄,可姑娘家的嫁衣,自然都想亲自做一些。
“回去罢,”
沈胭娇看了草药的长势后,笑着站起身道,“果然人都说,夏日里不能进林子的——”
这虫确实也多。
即便她和秋果、苏青官他们都佩了驱虫的药囊,依旧是不管多大用。
临下坡时,沈胭娇看了看那个破庙那边。
那边是先前聂骁的庄子,后来沈晏松替阿柳买了下来。这些日子,那边也收拾出来了。
只等着再过一段,阿柳便能过来跟她比邻而居了。
回到院子里后,沈胭娇先洗浴过,晾着头发时,想到了什么,去书架上找出一本有关泗州风物记载的游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