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胭娇:“……”
她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嘴里听到这话,沈胭娇不由啼笑皆非。
“我要是个男人,”
钱玉青还没从方才那点感叹中回过神,依旧在接着道,“必定是日日贴在你身边的,哪怕就看着你打这算盘珠子,都觉得心里畅快欢喜的。”
说着她想到了她那位表哥顾南章。
这表哥该不会上辈子真是个和尚吧?
放着这般尤物在家里,自己竟能清心寡欲去读什么圣贤书,真真是……真真是读书读傻了。
“好好好,”
沈胭娇笑道,“那我等你变成男人吧——真有那一天,我等你把我拐走便是。”
这时雨噼里啪啦下大了,又跟着一阵狂风,继而倾盆大雨便从天上泻了下来。
凉风裹着土腥味吹袭进来,呼啦啦吹动了桌上的账簿子。
沈胭娇用手按住,被风这么一吹,她不由轻咳了两声。
秋月连忙拿了一件衣裳,轻轻给她披上。
虽说是夏日,可着了凉也要生病的。姑娘素来有些娇嫩,每季都差不多会有一顿咳嗽发热那些,都是好一顿折腾。
“四嫂,你这身子不行啊,”
钱玉青看了皱眉道,“这么娇娇弱弱的,生起病来可不是说笑的——”
秋月有点恼火地扫了一下钱玉青:哪有这么平白咒人的?
沈胭娇笑了笑:“还好,都是些小毛病,便是病了,吃几服药也就是了——”
她身子确实一般,因此寿数也一般,但也不算短寿,她也知足,从没想过去当个老寿星的。
况且她前世生儿育女的,也都正常,除了生产时难熬些,平日里还真没生过什么大病,就是小毛病也不断就是了。
不过记得临终前那一段,确实那医师给看过后,说是年轻时亏损太过,没有好好保养,没了根基,导致那时已经医药无效了。
“不行,”
钱玉青一脸不赞成道,“四嫂,听我一句劝,练一练一些拳脚吧,不为习武,只为强体——四嫂可听过五禽功,也有叫五禽戏的?”
她这话一出,秋月等人都是抿嘴一乐:
这位钱姑娘的话,听出来是为了她家姑娘好的……可她家姑娘怎么会肯去练那些东西?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动作不太雅观,男人有练的,可女子,尤其是她家姑娘这般的身份,哪有练这个的?只怕是失了大家闺阁的气度。
“你会么?”
只是秋月她们也没想到,她家姑娘却像是很有兴致地这么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
钱玉青忙道,“我几岁时便都会了——这些算什么。”
靠近边关的地方,总有一些天高皇帝远的意思,哪怕如今没什么战乱,可依旧滋生出不少匪盗之类。
她义父虽是中原这边沈家的人,可是自幼便出去闯荡了,也学的一身好本事,走南闯北做些生意……
义父不仅将一身本事教给了她,也带着她在边关历练了好几年。
这五禽戏她学的很早。
不过怕别人对她的身世多想,钱玉青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小时候我也体弱,家里人给请了一个老郎中亲自教的我。”
“那你有空时教教我吧,”
沈胭娇说的很认真,“我也学学。”
她是真想学。
死了一回之后才知道,活着是有多么好,尤其是安然无恙,一点病痛也没的活着……真是人间上上等事了。
若是身子不好,哪怕这世上再美的风月,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玩赏呢?
“真学?”
别说秋月等人吃了一惊,就连钱玉青也觉得她这样干脆的态度有些意外,“你不怕那动作有些……不雅?”
“又不是去大街上给人比划,”
沈胭娇失笑,“我练我自己的身子,在自个儿家里,这怕什么?”
“好。”
钱玉青来了精神,“那你今日就跟我学起来——”
说着在沈胭娇手腕上轻轻捏了一下,眼见着就一下子红了一片。
钱玉青:“……”
也忒娇嫩了。
想了想,钱玉青笑道,“不过四嫂练练,总比不练的好,力气练不练出来再说,保管日后生病就少了。”
钱玉青说到做到,除了依旧喜欢出府去,只要在府里的时候,有空就拉着沈胭娇一起练。
也就是这时,沈胭娇才得知,钱玉青平日里不出门的时候,除了看书之类,便是在屋里练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