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喉咙哽得慌:“慕之,你没有错的。”
她深吸一口气:“之前我梦到了过去的事,脑子不太清醒,说的那些话可能有些冲动……”
“什么意思?”
谢怀蔺目光一凛:“你反悔了?还是有什么顾虑?岁岁别怕,告诉我,我来解决……”
他语气急切,生怕温久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患得患失的样子让温久心头一痛。
“不是的慕之,”她稳住慌乱的男人,“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谢怀蔺松了口气:“那是为何?”
“我……”
温久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你知道的,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虽然刚刚忘了问百薇姐,但之前太医和府医都说过,以我现在的状况,最多只能撑到二十五岁。”
也就是说,她最多还能陪谢怀蔺五年。
她见过父亲失去母亲后的颓唐,也明白谢怀蔺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不希望看到谢怀蔺变成那个样子。
如果注定要失去,是否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比较好呢?
“我应该先跟你说清楚,再做决定的。”温久避开谢怀蔺的眼睛。
“我当是什么。”
谢怀蔺笑道:“放心,李百薇说你只是体虚,好生调理,会慢慢恢复健康的。”
“可大夫和太医都说……”
“听他们放屁。”
谢怀蔺骂了句脏,但马上放柔语气:“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就是群庸医。李百薇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医术却是天下一流,她说能治就一定能治,包括你身上的蛊。毕竟她连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都能拉回来,还怕调理不好你的身体?”
温久破涕为笑:“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
“……她有够多嘴。”
谢怀蔺啧了声:“她说的话都含水分,你听个七七八八就差不多,其实我的伤没那么严重,真的。”
“很疼吧?”
温久抚上他的胸膛,手指停在心脏旁几寸。
之前给他上药时便注意到,他这里有一处伤疤,因为愈合得不错,她便以为是皮肉伤,怎想会是差点致命的一击。
“真没事,都过去了。”
谢怀蔺露出混不吝的笑,抓起她的手,作势要挑开自己的衣襟:“要不,你摸摸?”
“……你能不能正经些?”温久嗔怒,“怎么总想那种事!”
“好好好,说正经的。”
再逗下去小姑娘真生气了,谢怀蔺见好就收,换上严肃的表情:“我命人好好安葬了孙嬷嬷,也派人查了她住的地方,但没能找到她和幕后主使往来的信件。”
“嬷嬷心思缜密,庆功宴后被我们撞着,肯定把信都处理掉了。”
对于这个结果,温久并不意外。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了。”
温久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谢怀蔺点头:“有了方向事情就好办了,以防打草惊蛇,我们暂时不能直接跟那个人对峙,这些天我会把需要的证据都搜集全,你呢?”
他比较担心温久的感受,毕竟那个人跟她关系不一般:“岁岁,你不要紧吗?”
“没事。”
温久语气有些落寞:“虽然很难接受,但那个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抬起眼睫,目光坚定:“我会亲自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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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国公府。
江澧展开一封密函,快速浏览完内容后,将纸递到蜡烛边,火光顷刻吞噬了整张纸,连同上面不可告人的文字。
忍辱负重三年,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第50章 陈年恨1
李百薇的医术的确高超, 经她手调理,温久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地变好,再加上解开心结, 精神也好了许多。
风寒治好后, 温久本想直接出宫,但在谢怀蔺的强烈要求下,她又在床上静养了几日, 躺得骨头都松软了,男人才舍得放她走。
再次站在温府的大门前,望着那御赐牌匾上的天子真迹, 温久神情恍惚, 仿若隔世。
犹记得雪停的那一日,她浑浑噩噩地套上大红嫁衣、被迎上轿撵,全程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彼时京城笼罩在深沉的阴翳里,郢军随时有可能踏破城门,百姓人心惶惶, 国破家亡的恐惧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刃,温久透过窗子看见的那一张张面庞, 无不写满了怨怒与憎恨。
外头不少人都收拾包袱弃城而逃, 她则一步步走向阴影最深的皇宫。
两侧卤簿仪仗押解着她前行, 通往宋彧精心编织的囚.笼。
那个时候她没想到还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