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烈渊眉梢抽搐两下, 他敢肯定余粥在憋笑得好辛苦, 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怕不是傻子吧。
姜烈渊拒绝变成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 他决定给余粥点惩罚,以示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眼睛瞟到余粥侧躺时弓下去的腰身,大手欠揍地上去挠了一把,就听余粥果真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起,红着脸怒目而视。
“这不是没睡嘛。”姜烈渊眼神飘忽,一脸事不关己的贱样儿,说罢他还吹了声口哨,宛如山上来掳亲的流.氓。
余粥被气笑了:“你要是不碰我我就睡着了!”
余粥坐起身,姜烈渊还保持着蹲在床边的姿势。
这个角度看去,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姜烈渊五官立体英气,浓黑的剑眉之下双眼深邃,高挺的鼻梁下双唇微厚,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他俊美得不似凡人,特别像游戏里的建模,像是重金求他人转赠捏脸数据的模板一样。
余粥又想起他今日一手护着自己,一手挥剑的样子。
当时二人挨得很近,他甚至可以听见姜烈渊的心跳。
姜烈渊抬眉道:“盯我这么久,在想什么?”
余粥没好气儿道:“想你是个坏东西。”
说罢又重新裹上被子躺回去。
姜烈渊为了证明自己不好欺负还是怎么地,硬是挤上了床,扯着余粥的被子给自己拉了一个角;余粥不甘示弱,跟他争抢被子。
半晌后二人怕被子坏了便同时松手,姜烈渊仰躺道:“提审潘玉龙时,他姐姐会去吗?”
余粥愣了几秒,还未玩闹中进入正经状态,他道:“应该会吧?”
所谓的姐姐,自然就是潘婆娘,余粥在这个世界的后娘。
姜烈渊喉结滚动,道:“你若是不想见到她,那天你别去了,我去。”
“想见。”余粥翻过身来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出神。
大家都说潘婆娘是多么十恶不赦,对待余粥是多么不好,其实余粥对她压根儿没有印象。
仅靠他人口舌就去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对余粥来讲还是有些难度的。
他总要亲眼看一次吧。
*
迟桂花顾名思义,就是开得较迟的桂花。
当其它花在秋日的暖阳下争奇斗艳时,它沉睡;
当它花在萧瑟秋风中凋枝零叶时,它才展露嫩黄的花蕊,迟来的香气弥漫,独领风骚。
“快,余粥哥哥,那里也有!”女孩儿小蝶端着扁平的草筐站在桂花树下大喊。
余粥还未说话,爬上树的小妖先翻了个白眼,气道:“你能不能看清位置再说,爬上爬下累死人了!”
小蝶道:“又不是我们让你爬树的,明明用杆子打就行啊。”
小妖骂道:“呆瓜,用手摘下来的花籽更好看一些,杆子打就全碎了。”
余粥哭笑不得劝架:“好好好,都冷静一点,咱们摘了满满一筐也够了。”
把小妖放到可追楼几天真是委屈他了。
比他小个一两岁的小蝶,与小妖完全是天然的克星。
小妖脾气火爆挑刺儿,而小蝶偏偏是个钝感力很强的“笨”女孩,经常能在无形中将小妖气个半死,小妖骂她她还一脸认真道:“为什么这么说?”
让小妖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草筐子是杨婶送的,黄澄澄的桂花飘香,两个半大的小孩儿围在余粥身边叽叽喳喳斗嘴。
姜烈渊很自觉地过来领走一半儿桂花和小蝶,余粥则带着小妖去洗花。
“那件事情查清楚了,”余粥撸起袖子,乌黑的亮发束得高高的,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你也不用害怕了。”
小妖“哦”了一声,学着余粥的样子,将桂花捧在手心中再浸入清澈的井水中,十根纤细美观的手指在水下越发好看。
他想说什么话,但说不出来,只得用余光一直瞥着专心致志洗花的余粥。
小妖耳后夹着一朵刚摘的野玫瑰,艳丽张扬,狐狸眼一个劲儿向上翘。
余粥笑道:“要看就大大方方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妖登时红了脸,眉心紧紧蹙着结巴道:“我没!我、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
“说啊,我又不会吃了你。”余粥玩笑道。
小妖吸了一口气,道:“那个什么陆,就是那个人不是前天在可追楼过夜嘛。然后,就是那啥,我跟他聊天,他说你和傻大个儿其实不算心甘情愿地……成亲,对吗?”
余粥无奈陆玉笙的嘴跟大喇叭似的,喝醉了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这倒也不是个秘密,余老先生的独子成了夫郎,并被舅舅用两个橘子卖给了村口神经病,那天好多人来围观。
“算是吧。”余粥想了想道。
小妖登时脊背挺了起来,双眼发光急不可耐地追问:“就是说,你没有喜欢过他,他也没有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