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粥瞥见墙角的草床,上面窝着两只猫,三花和大橘睡得正香。
他轻笑道:“崽子睡你床上了。”
“无所谓,”姜烈渊换衣服道:“我睡他们爹的床就行。”
余粥晃了晃腿,寻思着哪天去打一床更厚的被子。
热水烧好,一半水用来烫火腿,一半用来洗冬笋。
他们刚从山上下来,困倒是其次,主要是饿。
余粥要起身帮他一起干活,却被姜烈渊按了回去:“你还是好好休息。”
“得了吧,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余粥挽起头发,束了个低马尾,起身在姜烈渊身边洗冬笋。
热水氤氲着暖洋洋的雾气,扑在二人冰凉的皮肤上,痒痒麻麻的。
余粥的手又白又修长,剥笋皮时与灰扑扑的外壳对比鲜明,愈发显得他手灵活又好看。
姜烈渊看了半天,突然问道:“这就是谈恋爱吗?”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余粥似笑非笑打量着他。
姜烈渊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切着火腿道:“不是,我就感觉……好像跟咱们以前的相处模式没什么两样,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哦,我懂了。”
“你又懂什么了?”
姜烈渊正色道:“原来从我遇见你的第一天,就在谈恋爱。”
余粥笑弯了腰,笑得连笋都来不及剥了,姜烈渊莫名其妙。
“傻子,谈恋爱不止能做这些,还有好多能做的。”余粥揩了揩眼角,眉眼弯弯道:“再说了,咱们遇见的第一天便直接成亲了。”
姜烈渊忽然想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比谈恋爱更超前,直接结婚了。
余粥把冬笋切好,手放在热水里洗了洗,扬着嘴角道:“小年轻谈恋爱,追求的是个刺激;我和你谈恋爱,是在过日子。”
“什么是刺激?”姜烈渊打破砂锅问到底。
余粥无奈地看着他,姜烈渊好似求知好学的好学生,一脸正气。
他想让自己说虎狼之词,余粥偏不说。
余粥想了想,举例子道:“就是看着心上人会心跳加速,会脸红,会一直夸他好看。”
“我现在也想。”姜烈渊认真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说了,你真好看。”
姜烈渊是低音炮,说话天生带着磁性。
不是现在某些油腻男装出来的气泡音,而是压低的音调仿佛时时刻刻透露着内心的深情。
他平常话很少,只有对余粥,才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余粥道:“其实我骗了你,谈恋爱还有种刺激,是咱们以前没做过的。”
姜烈渊没想明白,忽地被余粥勾住了脖子。
这次没有吻额头,也没有亲下巴。
余粥偏过头,柔软冰凉的嘴唇贴上了另一张唇,鼻息交织。
姜烈渊沉稳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喵——”大橘睡醒了。
*
小红泥炉炖着火腿和冬笋,熏好的火腿自带着咸淡味,无需再放其他调料。
余粥调了两碗蘸水,酸辣口的,解腻。
直到冬笋火腿上桌,香味扑鼻之际,姜烈渊还像傻了似的没反应过来。
余粥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火腿,装作淡然道:“怎么,亲个嘴就让你这么刺激?”
姜烈渊缓过神来,余粥见他连着脖子根脸全红了。
姜烈渊肤色较黑,能肉眼见他脸红,说明是真害羞了。
他嗫嚅道:“没、没有。”
余粥明明自己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很喜欢欺负姜烈渊的感觉。
看这个平日高冷话少的糙汉在自己的欺负下渐渐慌了阵脚,也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般既兴奋又克制。
余粥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汤,鲜美温暖,压制住同样兴奋的内心。
*
姜烈渊说得对,他们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以前一起做饭吃饭喂猫,现在还照样做饭吃饭喂猫,不同的便是姜烈渊的幼稚属性越来越暴露了,终于显现出本性。
吃过饭洗了个澡,余粥用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大橘躺在他腿上哼唧唧。
姜烈渊也刚洗完澡,天都黑了。
他看了看大橘,凑到余粥身边道:“它们是你崽子,那我是它们的什么?”
余粥不假思索道:“妈妈。”
姜烈渊把大橘从他身上拎着丢回草床上,大橘刚好压在了三花身上。
“还吃崽子的醋啊。”余粥瞥了眼他。
刚洗过澡,脸颊泛着微红,乌亮的长发拢在另一侧擦拭,露出好看的脖颈。
他眼角微微上翘,翘在了姜烈渊心里。
姜烈渊到现在还晕乎乎的,自己多了个大美人夫郎。
“余粥,你有没有小名。”姜烈渊盯着他的侧脸,喉结滑动:“我想跟你更亲近一点。”
“我妈以前喊我小刺猬,她说我跟个刺猬一样,看着浑身是刺儿,实则敏感好哭。”余粥笑了笑:“其实你叫我什么都无所谓,称呼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