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深信不疑,还挺高兴:“星河这年纪,正是该跟朋友们一起玩闹的时候。”
她说着。
忽然看向身边的裴时安,很轻的长叹了一口气:“我倒是盼着时安也能跟星河一样,可以多交些朋友。”
裴时安原本正挑眉看着叶初雨。
他怎么不知道叶星河是“被迫”跟去的?
忽然听到裴溪后面那句,裴时安神色微顿,他当然知晓阿姐的心思。
从小到大,阿姐最希望的,便是他能和其他人一样,多交些知己好友。
可小时候的经历,让他根本不愿去相信别人,更不用说向旁人交付真心了。
就连亲人都会为了利益背叛你,更遑论是朋友?
他从不相信别人的真心。
这世上,除了阿姐,其余人对他而言……
“裴姐姐放心,以后裴时安就交给我了,我肯定会好好陪着他的。”
熟悉的女声传入裴时安的耳中,也一并拉回了裴时安的思绪。
他不受控制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就瞧见那个梳着蝴蝶结发髻的少女,正一脸豪气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跟他的姐姐保证道。
她眼里的真挚和热烈根本掩藏不住。
就像明火一般,让人有种即便身处黑夜,也不必担心会迷失道路,她始终都会站在他的面前,引领他往前走去。
他一时有些看得怔住了。
先前心中所想,好似也被他遗忘了……
直到耳边听到几声咳嗽。
他才猝然回神。
循声看过去,几个年纪不一的先生,这会正控制不住在咳嗽,低着头、撇开脸、避开他们的视线。
能瞧见他们脸上的红晕。
他们这副模样——
显然是被叶初雨的这一番大胆直言,给惊住了。
裴时安那张向来寡淡的脸,此刻也不禁升起几抹热意,就连耳朵也悄悄转红了许多。
他这会哪里还想得到,什么真心不真心的?
恨不得当场捂住叶初雨的嘴巴,让她闭嘴才好。
这个笨蛋!
怎么什么场合都敢说!
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来了学宫,当着这些人的面,竟也敢说这样的话!
真是——
裴时安第一次觉得尴尬,那是一种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的感觉。
要不死了算了。
“娄先生,你们怎么了?”
叶初雨却还一脸迷茫,她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强。
这会看娄山他们咳个不停,还颇为关切地转过头,十分关心地问了他们一句。
娄山在学生面前素有“活阎王”之称。
此刻却尴尬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答不出来。
满心只有一句,真的要了命了,现在的小年轻,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
倒把他们这些人臊得厉害。
他跟他家那口子在一起之前,可是连对个视,都能红了脸。
哪里像他们似的……
最后还是胡择青出面打起了圆场:“到膳堂了,先进去吃饭吧。”
他说话的时候也看了叶初雨一眼。
只不过不同于旁人的震惊,他的眼中却掺着几分怀念,以及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和关切。
其余人纷纷应是。
叶初雨自然也没深究,高高兴兴跟着他们进了膳堂,准备吃饭了。
……
先生们的膳堂名唤安庆斋。
相比隔壁的金玉堂,这里安静得简直不止一星半点。
偌大的膳堂,此时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多少人。
进了膳堂。
裴时安跟着几位男先生还有胡院长他们,去拿吃的。
叶初雨则跟裴溪,还有几位女先生,先去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坐在一道的时候。
除了和叶初雨已经相处过一阵时日的裴溪之外,其余几位女先生,看起来还有些不大自然。
整个学宫。
除了胡院长和娄山之外,别说那些学生了,就连她们这些先生也都怕她。
怕她的鞭子,怕她动不动翻脸,也怕她以身份压人……
这要放在以前,如果有人跟他们说,有朝一日,你们会跟那位丹阳郡主坐在一起吃饭,她们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恐怕还得以为那个人疯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
这日子过着过着,还真够奇妙的,恐怕什么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会让她们惊讶了。
圆桌很大。
但因为今日吃饭的人多,大家坐得自然便也离得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