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卷宗上仔细地收录着犯案山匪的认罪书,内容之详尽,近乎完美。
恰是如此无懈可击,反倒引起了孔靖瑶的怀疑。
且她将其中的内容反复看过不下百遍,所有的证物记录之中却始终不见记忆中那枚染满鲜血的玉珏。
后来,孔靖瑶长到十四岁时,在情报组织——凌云阁阁主危难之时出资相助,扭转了岌岌可危的局面。
后来在她的推动下,凌云阁开始遍布全国各地,他们不仅接受江湖人士委托,同时也会接寻常人家、亦或是府衙的质询业务,近两年发展势头迅猛,早已是盛名在外。
大家都知道凌云阁有一位从不露面的阁主,但谁也不会将这位神秘的阁主与辰王府这位娇滴滴的郡主联系在一起。
进入凌云阁之初,孔靖瑶就所有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搜集到所有关于当年姜家纵火案的蛛丝马迹。
可所有的真相像是被隔着一层纱幔,远远看见了事件的轮廓,走近了却陷进了浓稠的沼泽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不得其法。
正当孔靖瑶静静望着眼前的门扉时,一个宽大的黑影慢慢压了过来。
她双目定在其移动的方向,屏气聆听其挪动的步伐。
就在那只手落在她肩头之际,只听见一声女子恐惧地惊呼响彻了整个大理寺。
随即,孔靖瑶双腿一软,整个人向着一侧缓慢倾倒。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紧实的臂膀,一把将她拉如怀中,霎那间熟悉的腊梅的香气随之将孔靖瑶牢牢包裹其中。
她半眯着眼佯装晕倒,趁乱还不忘将手轻轻搭在男人快速起伏的胸膛上。
齐楚昭晃了晃她的肩膀,轻声唤她的名字。
“庆阳?孔靖瑶?”
孔靖瑶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被他主动抱在怀中,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
对于齐楚昭的脚步声,孔靖瑶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先前他还未走近时,她便早早地发现了他,于是算好了时机,不早不晚,堪堪落入他的怀中。
齐楚昭对此无计可施,他伸出一只手指探了探孔靖瑶的鼻息,平稳有力,这才放下心来,将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窝,轻松将人打横抱起,步履轻缓地朝着陈泽晋的房间走。
期间,孔靖瑶好似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惊恐地往他怀中缩了缩,细软的小手扯着他腰间的玉带,挠得他浑身燥热,却为自己身体自然的反应羞愧不止。
一回到房中,齐楚昭第一时间就将孔靖瑶丢到了小榻之上。
起身后,齐楚昭嫌恶地瞪了孔靖瑶一眼,她一个郡主,一日日的,不跟城中夫人小姐们相约去看看珠宝首饰,抚抚琴,作作画,偏要跟到这大理寺查案子。
身子也不好,昨日他回府路过辰王府,就看见孔靖瑶的贴身侍女慌慌张张地往外跑,拦下来一问才知她发热了。
不过歇息了一晚的时间,人都还未好利索,就又来帮忙查案。
也不知是这案子真的让她如此好奇,还是因为这大理寺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越想越心烦。
齐楚昭索性转身不再看孔靖瑶,回到堆满卷宗的长案前,视线落在刚刚孔靖瑶拨过灯芯的油灯上。
他伸手拾起她刚刚捏过的灯簪子,看得有些失了神。
甚至连陈泽晋何时进门的,都未曾发现。
“这灯不亮了吗?要不要我叫人来换换?”说着,陈泽晋就要伸手去拿灯。
齐楚昭举起灯簪子在他拿着灯的手背上,重重一敲,“不必。”
陈泽晋白白挨了这一下,疼的牙嗞嘴歪,“不换就不换,干嘛还动手啊?!”
两人斗嘴的间隙,陈泽晋终于发现房中怎么少了一个人,回头一瞧,才发现孔靖瑶正睡在小榻之上。
陈泽晋偷偷瞄了孔靖瑶一眼,贱嗖嗖地附在齐楚昭耳边,“你真没考虑过跟辰王提亲?”
齐楚昭懒得搭理他,“明知故问。”
陈泽晋追问,“那婚约都是早十几年前先王定下的了,这些年你一直带兵努力维持这外邦与边境的稳固,不就是为了打破这婚约吗?”
齐楚昭不再理会,向他摊出一只手,“度牒呢?”
“不要怪兄弟没提醒你,一天天这样板着脸,再好的姻缘都会被你吓跑的!”
陈泽晋一边不满地说,一边又恭敬地将厚厚一沓度牒放到齐楚昭手中。
“从商贵进寺,到商贵离开的那些年中,空灵寺所有颁发度牒的记录都在这儿了,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翻了翻,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齐楚昭接过记录后,并不是依次在翻,而是着重地看了其中几页之后,执起毛笔,沾了点朱砂,在他们从空灵寺中待会的手札中寻到了几处名字,依次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