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道人的大弟子便带领一众弟子冲破房门,但眼前的情形……”
说到这儿,陈泽晋无奈地摇了摇头。
恰逢此时,他们脚步正好停在楚天道人炼丹炉的门前,陈泽晋伸手将门推开,“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齐楚昭刚行至门前,正如陈泽晋先前所说,道观充斥着药草清香的空气中,混杂着非常不和谐的肉糜的焦味。
迈入丹房后,屋内的温度骤然上升,很快他的周身溢出的汗水便将背后的衣裳湿了个透。
而当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眼前所见之情形,令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齐楚昭,也不觉为之一振。
一位身着灰底黑边道袍地道人,整个人成下跪的姿态,被人用红色的绳子将双手和双脚反绑在身后,同时将他的发髻一起绑起来,使之下颌呈上扬之势。
道人双目充血布满了狰狞的血丝,而他的口中血肉模糊,还有似涎水一般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一滴一滴砸在青石板的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齐楚昭疑惑定睛细细观察,很快就发现从道人口中流出的并非涎水,而是某种金属融化之后而呈现处的流动形态。
他惊诧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陈泽晋。
陈泽晋闭眼苦闷地点点头,“这不是一般的水,这是烧化的铜水。”
“经仵作勘验后确定,凶手是在楚山道人或者的时候,将熔化的铜水倒入了他的口中,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部烧成了肉糜……”
说到这儿,陈泽晋忍不住捂嘴干呕了一声。
齐楚昭蹙了蹙眉,转身又看了一眼那具惨无人道的尸体,隐约看到尸体的双膝前有反光的痕迹,他又抬脚向着尸体更近了一步,借着屋顶天窗泄下的银白月光,终于看清了痕迹为何物。
楚山道人的膝前,被人用鲜血赫然书写着三个字——“不饮酒”。
陈泽晋找了块白布捂住了口鼻,走到齐楚昭身旁,“我让下属记录此情此景,去寻旁边寺庙的大师求证,大师确认我们眼前楚天道人的死状,正是与佛经中的号叫地狱相似。”
话音刚落,陈泽晋满眼焦躁地看向齐楚昭,“煜恒,此事现在已经波及皇上身边之人,早已不再是商家死了个家丁如此简单了。再加上他们的死状这般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而他们身边写的是佛门中的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如果真是这样,难不成接下来还会有三人要死于非命。”
想到这儿,陈泽晋烦闷地捶了身侧的墙一拳,却没料到那墙竟是金属所致,疼得他歪牙咧嘴。
陈泽晋手上的痛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一个极其阴柔尖锐的嗓音穿过嘈杂,传入他的耳中——
“圣旨到!”
闻声,陈泽晋面色煞白,“噗通”一声闷响,跪倒在地。
齐楚昭也跟随着缓缓跪到地上,俯身听旨。
李公公行至二人身前,掐着尖细的嗓音,居高临下地展开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京城中命案频发,民心惶惶,今朕特命大理寺少卿陈泽晋七日内查清实情,以消民怨。钦此。”
陈泽晋双手颤颤巍巍地高举过头顶,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卷轴,嘴上说着“谢主隆恩”,心中却满是“完蛋,完蛋”。
待二人恭敬地送走李公公后,陈泽晋将这个烫手山芋飞快的塞进齐楚昭怀中,“兄弟能不能活过七日就指望你了!”
齐楚昭不紧不慢将圣旨塞回陈泽晋怀中,“你是死是活干我何事?”
陈泽晋早知齐楚昭才不在乎他死活,拿出自己最后的杀手锏,悄咪咪地拉出了怀中揣着的银票的一角,“你就想想你现在吃紧的军饷,如果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资助你十万两,如何?”
齐楚昭眼疾手快将银票尽数从陈泽晋怀中夺走,“成交。”
陈泽晋殷勤地靠在齐楚昭的身侧,满脸堆笑,“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现下,咱们需要兵分多路,一,以这位凶手对两名死者的五戒来看,这个凶手他并非毫无目的地的杀人,他应该是对这二人有所了解,或许跟这二人有关联,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是需要寻找凶手在现场所书的两名所犯之事是否为事实,并由此寻找两名死者之间的联系,以推测出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选。
“二,商府管家的死状是被两座高大的假山挤压而死,那么大两座假山想要移动必定会发有动静,且以一人之力很难完成,所以需要查找凶手移动假山的办法,并由此推断凶手的人数,以及他们挪动假山时的作案工具。”
“三,查找楚天道人口中所灌注铜水的来源,将城中及京郊所有能铸铜的地方都询问一遍,看看能不能搜索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