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男生送的,岁笙拿起玫瑰花束上的卡片, 正面是一个手绘的爱心, 中间写着送花人的人名——钱糖。
翻到背面, 上面写着一句话:“共贺自由”, 四个字写得随意洒脱, 看得出写这字的时候,字的主人一定心情愉悦。
在卡片取下后,一抹紫色露了出来,在一众红色中尤其扎眼。
李红梅也注意到了这朵疑似误入的紫花,凑近仔细瞧了瞧,发现自己叫不出这朵花的花名。
“这是鸢尾花,”岁笙道,她看着这朵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其实早在那天寿宴,意外听到凉亭内的争吵时,她就该想到了。
钱糖在去医院探望洪淘时,每次都会带去一束花束,每束花的鲜花组合都不一样,唯有摆放在正中的粉色金鱼草一直存在。
金鱼草花语很多,但其中一个不好的寓意最出名,是欺骗。
钱糖在一开始就知道洪淘是设局引她上钩,从头到尾都是谎言,但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对方,借他造势摆脱糟糕的联姻对象,两人全程都在互秀演技,难怪在病房里,岁笙看两人相处格外别扭。
“鸢尾花象征自由,这束花是一个女生送给我的。”
李红梅听岁笙说这花是个女生送的,八卦之魂立刻浇熄了一半:“女生送这么大捧红玫瑰给你?卡片上还画爱心,你这朋友还真是挺奇怪嗯...我是说挺特别的。”
何止是特别,岁笙叹了口气,这人简直是麻烦的集合体,回想当时四人凉亭混战,洪淘一人挨打,最后被酒店保安分开才停歇。
魏茹第一时间打向家长打小报告,魏鼎立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耐人寻味,岁笙直觉其中还有其他故事。
但是魏鼎立的心声并没有出现,这是继邢严之后,第二个她听不到心声的人,岁笙将这两人从认识人名单里单独归入一栏,备注老谋深算加一毛不拔,从始至终没贡献过一个积分。
不过这个写着“岁笙收”卡片的花束又是谁的?岁笙看着这束白百合和向日葵组合的花束,脑内的人名单快速过了一遍,没能找到对应的人选。
难道也是女生送她的?不过看这个方正的手写字也不大像。
正在纠结,前厅来人了,岁笙和李红梅起身前往办事厅,先听到的就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听哭声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岁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抱着婴儿,头戴线帽的女人,是十八号床的母女俩,旁边就是生产当天现身过一次的丈夫了。
男人的模样长相岁笙早就不记得了,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似乎过得不大如意。
穿着身皱褶的衣服,胡茬没有打理已经长出不少,脸色难看,眼眶泛青,双眼还有血丝,一副连熬了几个通宵的模样。
不过老娘进监狱,赔了大笔赔款,又没了工作,眼下老婆又要过来跟他离婚,是谁也不会好过的,没精神崩溃都是好的,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也离崩溃不远了。
“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跟我离婚?”男人麻木张口。
女人看着他憔悴的模样,这些天眼看着他一点点变成这样,虽然不忍,但怀里的孩子告诉她,不能继续过下去了,毕竟老婆可以换,但是老妈不可能不认。
女人反问他:“那你会和你妈断绝关系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仍旧是那个回答:“你在胡说什么?”
“所以我的决定也不会变,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你妈能对一个无辜的婴儿下手,谁知道我哪天惹到了她,她会不会对我,对我的孩子下手?毕竟她和你都不稀罕女儿,觉得她只是个赔钱货。”
女的一番话说得男人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的坐在那,沉默良久后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办理了离婚手续。
女人在拿出自己的证件时注意到了岁笙,一瞬的惊讶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再次确定眼前给她办理离婚手续的人,正是那天报警戳穿她婆婆的那个女生,还真是巧,太巧了。
搂着自己怀里瘦弱的女儿,女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着岁笙手上的印章落下,她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又像舒了口气,默默接过岁笙递来的离婚证,转身离去。
李红梅看着女人抱着小孩离开,叹了口气,突然发现旁边的岁笙也跟着叹了一声,以为对方也在感慨那个离婚的女人。
“看她那身打扮就知道还没出月子,怀里的孩子瘦瘦小小,哭声都没一般孩子洪亮,看着像是不足月生下的,
孩子才刚生下,父母就离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真是可怜了那个女人,一个人带孩子的日子可难熬哦。”
女人为什么离婚,岁笙自然知道,某种意义上说,她也是导致对方离婚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