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昌言主动来送琼浆玉液,白尧怎么会看不出来祝昌言的目的,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白尧心思百转,笑容亲切道:“昌言,你在本官手下当差多年,本官很清楚你的能力,只是当个掌故太屈才了,不过,太常寺目前并无适合你的空缺。”
祝昌言脸色微僵,本来听白尧的语气他还以为十拿九稳了,没想到白尧最后来了个转折。
不过白尧并未让祝昌言忐忑多久,紧接着道:“本官和籍田令交好,听闻目前籍田丞正好空缺,昌言若是有意,本官可帮你引荐籍田令。”
籍田丞?
祝昌言有些意外,他之前一直想的是在太常寺内谋官,没想到白尧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籍田令隶属司农寺,职责是在皇帝亲耕时安排好一切事宜,籍田的一切收获也归籍田令掌管。
籍田就是皇帝亲耕之田的意思。
而籍田丞自然是籍田令的副手,协助好籍田令便是他的职责。
籍田丞虽然掌握的权利不太大,但因为有机会接近皇帝,很多人盯着这个官职,现在白尧却说有空缺?
祝昌言打量白尧的神色,见其一如既往的亲切,正拿着酒杯品尝琼浆玉液。
祝昌言顿时意识到,白尧在有意交好他。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祝昌言目光一定,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白尧笑意加深:“好说。对了,籍田令的大郎下个月便要成亲,他正愁找不到好酒呢。”
祝昌言立刻会意:“下官多谢大人。”
和白尧又寒暄几句,祝昌言便告退离开。
站在太常寺官署的门口,祝昌言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和他计划的有些出路,但司农寺同为九卿官署之一,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又想到送出去的琼浆玉液,心知白尧说什么看重他能力都是假话,对方还是看在谨王和琼浆玉液的份上。
他矜矜业业二十年,也比不上一壶酒,这便是现实。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这日便是朝见永昭帝的日子,李浩成早早便换好朝服,等到有人唤他,连忙跟着对方离开宗正寺,一路走过巍峨的宫墙,最终来到兴德宫。
永昭帝刚和三公九卿开完朝会,本想批阅公文,得知谨王使者到了,便合住公文,道:“宣!”
“宣谨王司直李浩成进殿!”
李浩成连忙跟着小宦官走进大殿,微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确定御案后面坐着人,便下跪行礼,双手按在地上撑着额头道:“谨王府司直李浩成拜见皇上。”
头顶上传来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免礼。”
“谢皇上。”
李浩成站起身,站在原地等着永昭帝问话。
永昭帝看出李浩成年岁不大,道:“朕记得给十郎安排了长史,为何是你来献礼?”
李浩成恭声道:“回禀皇上,王爷器重蒋长史,王府暂且离不开蒋长史,微臣便有幸被王爷选中。”
永昭帝眯着眼睛:“你是高平李家之人?”
李浩成没想到会知道他们这个小家族,忙道:“微臣正是李家子弟。”
永昭帝眸光深邃,他在想谨王派这个李家人来是被迫妥协还是自愿。
“和朕说说十郎去高平后,都做了什么?”
云煦泽早就告诉李浩成可以实话实说,他坦诚道:“王爷宅心仁厚,仁爱百姓,招募工匠组建清匠司和军器司,不仅安排工匠及其家眷住处,还收工匠的亲戚为佃户。”
“山中的陵越人已成顽疾,王爷想借着建盐场之际解决这个顽疾.....”
“高平郡南侧有一海外小岛,王爷命名为南夷岛,南夷岛土地肥沃,王爷计划收服南夷岛,微臣来之前王爷已经派微臣的兄长出使南夷岛。”
李浩成说得很详细,也很坦诚,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永昭帝静静听着,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十郎做的。
但这一切又很真实,或许是皇宫禁锢了十郎。
永昭帝听李浩成说完,便知谨王没有被世家钳制,这就够了,至于谨王的种种动作,永昭帝并不想插手,甚至喜闻乐见。
他将谨王封在高平便是期待他做出些什么。
或者说,永昭帝封出去的几个儿子,都包含着他对他们的期望,但出乎永昭帝意料的是,最晚就藩的十郎反而最先做出成果。
永昭帝沉吟一会儿,道:“既然琼浆玉液是千年前的宫廷御酒,今日便正式将琼浆玉液定为御酒。”
李浩成大喜:“微臣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