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白道:“我们是谨王的人,谨王爱民如子,不忍你们继续在山中受苦,特意派我们来为你们指条明路。”
青蛮冷笑:“明路?乌白你自己想给大康人当狗,别以为我们会和你一样。”
一旁的也至面色一冷,若非知道现在还不到自己开口的时候,他高低得让这个年轻人学学怎么说话。
乌白面色没有变化,道:“陵州共有百万陵越人,其中九成归顺了王爷,莫非只有你们有骨气,其他人都是软骨头?”
青蛮依旧冷着脸。
乌白继续道:“我们陵越人困居深山,为了活下去,这数十年来有无数人离开原来部落自立门户,相信你们青蛇部落也有原族人归顺王爷,你们觉得他们归顺王爷是抛弃了尊严?”
对于陵越人来说,部落就是宗族一般的存在,族人之前团结友爱,在族中内斗是重罪,会被所有人排斥。
哪怕是离开部落自立门户的族人,依旧是青蛇部落的人。
他们不会无故就给族人扣上懦弱的帽子。
青蛮的口才比不过乌白,但他还算聪明,没有顺着乌白的话回答,只是冷声道:“其他人的选择与我们无关,我们无意归顺大康。”
乌白看向其他青壮:“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听到乌白的问话,有人目光坚定,但也有人目光闪烁。
归顺云煦泽的陵越人都去了南夷岛,但云煦泽没有限制他们的行踪,尤其是这两年和南来北往的商贾打交道,以及当护卫跟着东家东奔西走,让他们涨了不少见识。
他们深知困在深山没有未来,只有走出来才能开拓眼界,让他们拥有更光明的未来。
这种时候,南夷岛的陵越人不免想到还在深山的陵越人,其实一直有人来宜阳郡这边劝他们归顺云煦泽,告诉他们南夷岛的生活如何美好。
虽然因为被族长压着,青蛇部落并未归顺大康,但听多了对南夷岛生活的描述,这些年轻人怎么会不心生向往。
哪怕族中老者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假的,大康阴险狡诈,在故意骗他们下山,但青壮们的心思还是有些动摇。
乌白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嘴角的笑意加深,道:“青蛮,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族人,却用威望和武力禁锢他们,让他们困在深山断送未来,这就是你们的好意?”
青蛮握紧刀柄:“乌白,你休想挑拨,若是要战,尽快动手便是。”
“愚蠢无知!”
高济才突然出声。
乌白退到一旁,露出高济才的身形。
高济才看向战意盎然的青蛮,道:“你们陵越人能在深山中苟活这么多时间,是因为什么?真以为是以为你们的勇武挡住了大康精锐?”
“不过是因为多峰山中有瘴气,这天然的屏障给了你们苟活下去的机会。”
“但现在屏障不再庇护你们,你们又能依仗什么?”
“之前大康精锐拿你们没有办法,是因为大军无法在山中久待。而我等从高平出发,经过半个月来到此地,所有士兵无一人有不适的反应。”
“还不明白吗?”
高济才冷眼看着青蛮:“你现在的顽固,并非勇敢,只是在托着你的族人步入死亡。”
“谨王殿下是天潢贵胄,只要他一声令下,陵州各郡县的官兵都会出动,到时候你们又能躲到哪里去?逃离多峰山?若真是如此,失去山林优势的你们又能活多久?”
青蛮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惧怕任何危险,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无力感。
大康对他们来说就是庞然大物,百万陵越人都只能在山中苟活,如今剩下的这些人又能做什么?
一直沉默的也至开口了:“你们族长是不是也固?”
青蛮看向也至:“你是何人?”
“我是也固的亲弟弟,我们兄弟许久没见,这次来便是想见见他。”
也至看着他:“你只是狩猎队长,归不归顺王爷,你做不了主,不如带我们去见也固。”
青蛮咬牙,心中有些不甘。
这时候,青蛮身后的青壮动摇了,道:“青蛮队长,他说得对,我们做不了主,只有族长能做主。”
“对啊,青蛮队长,我们去见族长吧。”
他们现在很迷茫,需要有人替他们指明方向,族长就是那个最有资格的人。
青蛮垂下头,把刀收回刀鞘:“没有我们,你们也能找到部落,为什么非要我们带路?”
乌白道:“只是不想青蛇部落误会我们,我们是带着善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