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煦泽只在宫宴上见过成王,两人都没说过话,他真不知道成王是这么热情的一个人。
两人今日才算正式见面,可成王那样子仿佛两人深交已久似的,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去皇宫的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关键他也没恶意,人家不打听高平的情况,就和云煦泽闲扯,从云煦泽出生扯到他就藩,最后一脸可惜地表示云煦泽送他的琼浆玉液快喝完了。
云煦泽立刻表示洛京的利丰楼有琼浆玉液,王叔没了尽管去利丰楼拿,就当侄子孝敬王叔的。
说完这话,成王才变得消停。
似乎他说了那么多话,只为了要几坛琼浆玉液,让云煦泽一阵无语,想喝酒你早说啊,至于闲扯这么多吗?
这时,兴德宫到了。
原主在宫里住了十六年,但一直待在后宫,他从来没到过兴德宫。
成王冲门口的小太监道:“和皇兄说一声,我把十郎给他带来了,本王就不打扰他们父子相聚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颇有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味。
小太监一听面前的人就是谨王,连忙见礼:“奴才见过谨王殿下。”
云煦泽抬手:“免礼。父皇有空见本王吗?”
可别白跑一趟。
“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小太监连忙去禀报永昭帝。
其他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偷偷打量云煦泽,别的先不提,仅看谨王的相貌和气度,不愧是皇室子弟。
没一会儿,小太监跟在黄显身后回来。
黄显恭声道:“皇上召殿下觐见。”
云煦泽伸手整理衣摆,他坐了许久的马车,也不知头发乱不乱,就这么被成王拉进宫,连个退路都没有。
“黄总管是吧?”
黄显低头道:“殿下好记性,正是老奴。”
“利丰楼多亏黄总管看顾。”
“老奴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居功。”
云煦泽笑道:“不论如何,有劳黄总管了。”
可惜大康还没有钱庄,也没有银票这类的东西,他想贿赂黄显一下都做不到。
两人说着话,便走进了兴德宫的偏殿,永昭帝一般都待在偏殿,只有和朝臣议事时才会去正殿。
走进偏殿后,云煦泽一眼便看到穿着玄色常服的永昭帝,似乎比记忆中老了一些,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他躬身道:“儿拜见父皇。”
“靠近一些,让朕好好看看。”
“诺。”
云煦泽站直身子,往前走几步靠近永昭帝。
靠近后,云煦泽确定永昭帝确实变老了一些,他眼角的皱纹变多了。
永昭帝同样在看云煦泽,他终于可以看清云煦泽的相貌,而不是记忆中那样只有一双眼睛。
云煦泽的眼中没了怯懦,变得明亮自信,也没了清晰可见的孺慕,说明当初的雏鹰离开父亲的羽翼后成长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依赖父亲。
永昭帝既觉得欣慰,又可惜错过了云煦泽的成长,温声道:“十郎看朕可有什么变化?”
云煦泽正好在想这件事,脱口而出道:“父皇眼角多了几道皱纹。”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喜欢变老这个话题,帝王更加不会喜欢。
永昭帝却很高兴,这说明儿子很关心他,笑道:“父皇老了,前几日还掉了几根白头发。”
云煦泽见永昭帝并不在意这个话题,心里松了口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是他第一次和永昭帝单独相处,真担心哪里说错话。
他本来打算先去见章丰钊,和他请教怎么和永昭帝相处后再进宫,结果去了趟宗正寺就被成王强拉来了。
永昭帝看出云煦泽的拘谨,温声让他坐下,道:“是成王带你进宫的?”
云煦泽道:“正是。儿本是去宗正寺报备,想着回府沐浴更衣一番再求见父皇,但成王叔太热情,就把儿拉进宫了。”
永昭帝自是知道成王的脾性,哈哈笑道:“你成王叔就是那般混不吝的性子,他有没有跟你要东西?”
“......成王叔说他家的琼浆玉液快喝完了。”
“朕就知道他不得到点好处是不会罢休的。那家伙就是这样,你今后不用理会他。”
好歹是长辈,哪能真的不理会。
“儿觉得成王叔挺有趣的。”
永昭帝挑眉看他:“当真这么觉得?”
云煦泽想了想道:“如果话少点就更好了。”
“哈哈哈哈哈——”
永昭帝被他逗乐了。
黄显适时凑趣道:“殿下和皇上当真是父子同心,皇上有时也觉得成王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