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沛祯应声:“诺。”
云煦泽看向蒋晟阳:“晟阳,你觉得鲁王调查本王的意图是什么?”
蒋晟阳拱手道:“鲁王愿意花费大力气派探子来高平,还让周家利用孙家隐藏行踪,这种种行为都表明了鲁王对王爷的重视。鲁王,是把王爷当成了争储劲敌。”
云煦泽叹气,他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说,本王若是坦白告诉几位兄长,本王并无争储之心,他们会信吗?”
蒋晟阳反问:“若是鲁王告诉王爷,他只是出于关心您才派出探子,您信吗?”
当然不信!
可他真的没有争储之心,但在别人眼里,他说这种话只会被认为虚伪做作,甚至有把人当傻子耍的嫌疑。
蒋晟阳继续道:“王爷,我们如今查出来的只有鲁王的探子,但下官相信,高平定然还有梁王和吴王的探子,不论您心里怎么样,今后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到三位王爷的耳朵里。”
“您的任何动作,都可能被认为是为了争储!”
蒋晟阳明晃晃地告诉云煦泽,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争储的问题,而是洛京的三位王爷和众多世家都觉得他会争储,他们不会傻乎乎地等云煦泽露出獠牙,只会先下手为强。
云煦泽看蒋晟阳,突然明白了他的目的:“晟阳觉得本王应该将错就错,顺势介入夺嫡之争?”
蒋晟阳道:“正是。”
云煦泽又看向荀沛祯:“荀都尉也这么想?”
荀沛祯道:“王爷英明睿智,仁爱百姓,只有您登基才会善待百姓,给天下寒门子弟一个机会。”
他的语气波动不大,但云煦泽在他眼中却看到了一丝狂热。
差点忘了这是个有能力但和世家不对付的人才。
云煦泽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荀沛祯愣了,想再说什么被蒋晟阳制止。
蒋晟阳起身道:“下官告退。”
荀沛祯只得跟着他一起退出去。
等离开议政殿,荀沛祯道:“此时正是说服王爷的时机,蒋长史为何拦下官?”
蒋晟阳道:“我等只需要让王爷看清现在的局势,至于未来该如何做,那是王爷要决定的事,我等身为臣子,可以劝谏,但不能逼迫王爷。”
荀沛祯终究还是不擅长为官之道,但好在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他和蒋晟阳的目的一致,只要听蒋晟阳的就行。
荀沛祯道:“那下官便派人去监视孙家,等着王爷下一步命令。”
书房内
云煦泽坐在书案后,他脑中浮现第一次见许峻齐时他说的话。
他问云煦泽是否能保证手下人和他一样没有争储之心。
云煦泽当时觉得这问题很可笑,他怎么可能约束不住手下人。
可现在他发现他好像真的约束不住了。
云煦泽也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他一直以为率先有这种心思的会是李浩成等高平家族子弟,没成想第一次和他说这事的会是蒋晟阳。
“小福子。”
“奴才在。”
“你说他们怎么这么敢想呢?高平只是偏居大康一隅之地,本王能在高平说一不二,只是因为高平太差劲了,别人看不上,他们怎么就认为本王厉害到够资格争储了?”
云煦泽差点被气笑:“本王如何争得过洛京的三位兄长,他们这般贪婪就不怕玩火自焚?”
小福子懂得不多,但在他心里云煦泽最厉害,他认真道:“王爷太自谦了,奴才觉得王爷很厉害,只要王爷想做的,就没有做不成之事。”
云煦泽一愣,看着小福子认真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蒋晟阳等人的野心不是平白产生的,这都是源于他们对云煦泽的信任。
云煦泽就藩两年来的作为,实在太震撼人心。
在云煦泽心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没什么可得意的。
但蒋晟阳等人却不知道后世之事,他们只知道云煦泽就藩高平后,给高平带来了很多变化,这一切都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云煦泽觉得自己争不过鲁王等人,可在高平各官吏心里,他们觉得鲁王三人不过是占了年长的便宜,论能力,他们通通比不上云煦泽。
想明白这一点,云煦泽算是明白了属臣们胆子变大的原因。
但云煦泽心里却没底,他从来没想过争储,而且史书上关于夺嫡之争的描写,都是极其残酷且危险的,他真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