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以为要饿肚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人家压根没想过用饥饿来折磨他们。
这么一想,当俘虏能吃饱饭,比在寨子里还要好。
一些陵越人的念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
王府亲兵以极小的伤亡俘虏数千陵越人的消息已经在高平传开,甚至朝周边郡县蔓延。
云煦泽就藩后第一次对陵越人出手便大获全胜,名声大震,之前嘲讽他做无用功的言论顿时消失。
陵越人一直是陵州各郡的心患,王府亲兵这次取得大胜,相当于为云煦泽增加了政治资本。
云煦泽完全可以派人把这份战报送往洛京,增加自己在朝堂的威望。
但云煦泽并无这种想法,他只想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根本不想和洛京的朝廷产生任何联系。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周北驰已经给周家送信,用不了几个月朝廷就会来人,云煦泽注定要和朝廷打交道。
云煦泽只把这次大捷当成收服陵越人的第一步,高兴一会儿便不再在意。
但汇聚在高平城的那些外郡人却讨论得津津有味,一群人在酒楼说些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
“听说这次能大胜,是天上突降火球把陵越人的山寨烧得一点不胜,他们没办法,才向王府亲兵投降。”
“别胡说了,什么天降火球,分明是王府有一支死士,个个以一敌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陵越人的山寨,陵越人不论是武器还是甲胄都比不过王府亲兵,被杀得血流成河,无奈之下才投降的。”
“你们说得都不对,其实是王府亲兵控制了陵越人的水源,在他们吃的水里下毒,陵越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直接被一锅端了,要不然能俘虏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消息,个个都觉得自己说得是真的,争论不休。
程允晨明日才会正式上值,他今日约周北驰喝酒,刚坐一会儿,便听到周围人的争执声,忍不住笑了笑。
周北驰知道程允晨已经入仕,问道:“六郎可知王府亲兵大胜的真相?”
程允晨道:“听福公公提了两句,说是关校尉派了一支奇兵从峭壁爬上陵越人山寨,偷偷烧了陵越人储存箭支的仓库,陵越人没了箭支便挡不住亲兵以攻势,这才选择投降。”
“原来如此,这位关校尉倒是懂得用兵。”
周北驰出身安州宣威郡,那里常年和胡人作战,他很清楚有些事情说着简单,想要做到并不容易。
王府亲兵能成功烧毁陵越人仓库,其中必有能人。
“几日不见,六郎又开始巴结人了?”
程允让一上楼便看到程允晨,顿时眼睛一亮,程允晨这段时间一直躲着他,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程允晨看到程允让,脸上的笑意消失,没有搭理他。
程允让看向周北驰,问道:“这位郎君看着面生,敢问是哪家子弟?”
“在下宣威周家周北驰。”
程允让恍然:“原来是对出章翁对联的周五郎,久仰久仰......不过周五郎如此大才,怎么和我家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认识?”
周北驰虽然对程家兄弟的间隙偶有听闻,但着实没想到程允让会这么明着羞辱程允晨,淡淡道:“在下和六郎相谈甚欢。”
程家虽然势大,但不论是他外祖刘家还是周家,都不惧程家,周北驰也没必要为了讨好程允让和程允晨划清界限。
程允让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就是你新找的靠山,六郎怎么总做些无用的蠢事,你觉得外人能管得了我们的家事?为兄本想给你些机会,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等诗会结束你便去下面的铺子当管事。”
程允晨冷漠道:“要让兄长失望了,我已经被谨王任命为王府东曹掾,无法随你回合昌郡了。”
“你说什么?”
程允让脸色大变,本来俊朗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阴鸷凶狠。
程允晨看他:“兄长年纪轻轻,应该没有耳聋才对。”
程允让厉声道:“此等大事,你怎可不和阿爷商议便擅自做主,你眼中还有没有阿爷,如此不孝之人,谨王若是知道你的真面目可还会用你?”
在这个靠名望获得晋身之资的时代,程允让给程允晨扣一顶不孝的帽子,确实够狠辣。
程允晨却面色不变:“我孝不孝,该是由阿爷评判,兄长想越俎代庖?”
程允晨太了解他父亲,那是个把家族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在他心里只有家族,只要对家族有利,他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用一个庶子和谨王扯上关系,程家主取之不得,怎么可能会故意毁坏程允晨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