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医院的条件确实很差,缺少医生,缺少药品,什么都缺,不过她在这里工作得挺开心的,虽然艰苦了些,但是能帮助到更多的人,很有成就感,院里的一个领导和她小叔是朋友,见她二十五岁了,整天忙着工作,也没个对象,就想着给她介绍。
徐昭这人她见过几次,她也是没想到领导打算给她介绍的对象竟然是他,她本来意愿不大,不好拒绝领导,只想着应付了事,后来知道是徐昭,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念想。
可惜,她同意了,徐昭却不愿意,那天领导拐着弯跟她说那人有事不来了,她不笨,听出了领导话里的意思,笑着说没事,只是过后心里却落下了印记,总会下意识地去收集徐昭的消息。
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医院里传出她相亲失败,徐昭看不上她的谣言,她一个女的总不能每遇到一个人就和人解释说没有这事,都是假的,她还要脸面,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上两个月她外出进修,回来偶然得知徐昭结婚了,当时她的那颗心就像是打翻了酱料瓶,什么滋味都有。
许是得不到的总会惦念,她说不清楚自己对徐昭是一个什么感觉,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人已经结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姜穗涵觉得钟医生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也有可能是她病了,脑子晕沉沉的,在胡思乱想。
“钟医生你不忙吗?”见人站着不走,她忍不住问了句。
“刚忙完,休息一会儿。”钟向雪回过神,回答姜穗涵的问题。
两人不说话有些尴尬,气氛沉闷。
姜穗涵笑着开口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医生,像钟医生你这么年轻就当了医生,真的很厉害,我小的时候我爸爸问我将来想做什么,我说想我想当医生,后来长大了我发现自己做不来医生。”
“为什么?”钟向雪循着她的话追问。
“我胆子小,每次看到医生给人打针我就害怕,如果让我去给病人扎针,我肯定手抖得比八九十岁的老奶奶还厉害,我这样的害群之马,就不要给病人增加不必要的痛苦了。”姜穗涵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糗事,一点都不脸红。
小时候她的确有想过当医生,当然了,谁小的时候没有几个“伟大”的梦想,她还想过做大商人、开飞机呢。
“噗嗤。”钟向雪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及时止损,你比很多人强多了,有的人撞了南墙还不知道回头,最后害人害己。”
停顿了一下,她面上似乎有些犹豫:“你真的觉得我很厉害?”
医院里的那些护士不认为她医术厉害,只会觉得她二十好几的人了,不结婚,还没个对象,丢女人的脸。
“当然厉害啊!救死扶伤的医生可不是谁都能当,要有天赋,要勤奋努力,还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我就做不到这些,我这人吧,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做一条不愁吃喝的咸鱼,偶然翻个身,所以你是真的很厉害。”
姜穗涵掰着手指头认真数着,丝毫不含糊,她很佩服钟向雪,女生学医比男生难多了,那些有意识和无意识的性别歧视,不是你忽视就不存在,女医生比男医生要承受的压力多很多,有来自社会上的,也有来自家庭和她们自身的。
看到姜穗涵脸上真诚的表情,钟向雪脸色有些不自然,微微红了:“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就一个普通的医生,没什么了不起的。”
当着面这么直白的夸赞,钟向雪挺不好意思的,觉得姜穗涵夸张了一些,不过她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被人认可的感觉真的就很不错。
她发现自己有点喜欢姜穗涵了,和她这样的人做朋友应该会很开心吧。
徐昭是谁?这时候她早忘了还有这个人,心情像是吃到了糖果一样开心,心说,会说话你就多说一点,她喜欢听。
“你这咸鱼志向还挺……”钟向雪思考了一秒钟,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让人意外的。”
“还好吧,我有工作,不做米虫,不给社会增加负担,只是缺了点上进心,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别人的评价关我什么事,又不能给我多加一块肉。”姜穗涵耸耸肩,表情前轻松惬意。
钟向雪还是第一次见人把混吃等死说的这般清新脱俗,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可见不低,不过仔细想想,姜穗涵的这个想法还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给别人增加麻烦,其实从另一层意义上说也算是一种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