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途嘴唇无意识开合:“那就好。”
李星漠把话题拽回裴途的腿:“后来铠哥和我说实话,说你的腿是从三楼那么高跳下来的?”
“纪铠说的?”裴途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严重,正好下面一个花坛。”
“哦。”李星漠慢吞吞把红外线灯的盖子合好,慢吞吞答一个字。
忽然问:“就是在湖区那个酒店?开幕式前?”
“是。”裴途说。
“……当时我还撞见来着,你骗我说你和铠哥在闹着玩儿。”李星漠恍然。
他看一眼裴途的腿,含蓄地说:“其实要说你单身……没必要冒这个险。”
你单着,徐写易又不是洪水猛兽,真的发生什么也不会死,你从三层楼跳下来,可是说不定会死。
没想到裴途摇头,非常坚定:“我必须冒这个险。”
哦,李星漠移开目光,转又问:“后来陆倾出事?和这个有关系吗?”
“有,”裴途实话实话,“他们俩做的局。”
李星漠继续恍悟:“要是徐写易没搞小作文,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裴途说会提出刑事诉讼,威胁让他滚蛋。
……
虽然才过去两年多,但是两人说着这些人、这些事,好像在说很久很久前的事一样。
都已经走远了,那些渣滓,那些伤害,那些悔痛,那些难以启齿和晦暗不堪。
看起来李星漠是很释然的,好像没有接着再问的打算,招呼裴途随便坐,等下开饭。
裴途没听他的,跟着进厨房,然后傻眼:
厨房料理台上、水池里、锅里,都空空如也。
裴途喃喃自语:“等下开饭吃什么?”
“吃披萨,等下到。”李星漠说。
看见裴途脸上失望的神色,他睁大眼睛:“不会吧?黄世仁也不这样吧,我刚搬完家就指望我做二十个人的饭吗?裴哥,饶了我吧。”
天哪裴途差一点撑不住,裴哥饶了我吧,这个场景多像无数个两人共度的夜晚,第二天早起李星漠到厨房、他尾随过来想要续摊,李星漠会说这句:裴哥,饶了我吧。
也像有时候裴途提出想吃什么,李星漠觉得麻烦,也会开玩笑地说:裴哥,饶了我吧。
后来外送披萨送到,在各类肉和芝士烤香的气息里,裴途险些泪流满面。
除了那只红外线的大盒子,他其实还准备有另一份暖房礼物。
是一份demo,收录裴途这两年一首一首攒的歌,给李星漠写的歌。
他到底没勇气当面交给李星漠,默默留在厨房岛台。
后面几大盒披萨造得差不多,碳水下肚,没人不开心,气氛活泛起来,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轮整点亲密的,抽到路贝阳——路贝阳今天带男朋友来的,人家俩好上也一年多了,害羞什么?当众来个舌吻,特别真也特别纯,他男朋友还好,他脸上红得像是发烧。
大家一阵起哄。
第二轮抽到李星漠,他选真心话。
有个廿肆风内部的工作人员,看看他又看看裴途,嘻嘻嘻地问:“星漠,以前裴总当着全网的面说你跟他断绝一切联系,真的嘛?”
关于俩人的关系,全网都好奇,公司里私底下也都好奇得要死,今天裴总能来的话……说明似乎有转机?
不过这个问题到底不像开玩笑,刚才乱哄哄的气氛稍稍有点落下来。
裴途在一边清清嗓子:“今天没裴总,就裴途。”
李星漠跟着笑:“对,就裴途。”
他和裴途隔着一屋子的人互相看看,他又移开目光,目光落在电视墙上。
电视墙两边有架子,架子上摆的粉丝、演唱会合影,就像很早以前住的公寓一样。
最后李星漠说真心话:“其实不可能的,我能入行,能变成歌手李星漠,一切都不可能和裴途断开联系。”
“哎呀和没答一样!”
“你们是师徒,这个联系不是我们说的那个联系!”
“避重就轻!”……
大家笑嘻嘻一阵,游戏继续,抽下一个人。
后来夜深人静,客人们都各回各家,李星漠在厨房岛台发现裴途的礼物。
这张demo裴途亲力亲为,自己写、自己录,李星漠安静地听完。
……
又过几天,到李星漠生日会的日子。
做妆造前,他找到裴途办公室。
这些日子他想过给裴途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但是最终决定当面道谢。
“谢谢,”他说,“我很喜欢。”
裴途站在办公桌后面,明明是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却显出一分局促。
李星漠只好跟着没话说,摸摸鼻子告辞准备去楼上。
这场生日会规模不大,就用公司的场子,就是之前“春风吹”年会那个。上场之前李星漠还要做造型,没时间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