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听后无措地看了眼钟离: “钟表??”
这是什么奇怪的联想。
“咳咳咳,”温迪战术性咳嗽,并且把怀里的落落掂了掂, “你别管他是谁,咱就找他来评评理,”说着温迪看向钟离: “你说,这三串糖葫芦卖五千摩拉是不是有点贵了?”
钟离沉思,一会,刚要开口就被大爷打断: “您吶先别急着评价,您先听我说……”
紧接着,大爷又把他那套海灯节理论搬了上来。
温迪想还有三个月才到海灯节,你这么扯的理由谁信啊?
他钟离信。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说的有道理,确实值这个价钱。”
还信得有理有据的。
钟离的声音幽幽响起,温迪一愣一愣的。
“老爷子?你没事吧?”
钟离不解: “这有何事?”
温迪两眼一闭,他把手里的三串糖葫芦塞到钟离的手中然后对着大爷说: “他觉得合理,你让他付吧。”
钟离感觉自己掉进了圈套: “我向来不爱吃这类。”
只见温迪拍了拍落落说: “钟离叔叔要请你吃糖葫芦,开心不开心啊?”
落落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她相信父亲: “开心!”
钟离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他熟练地对着大爷说: “我今天出门没带钱,可以接受账单支付吗?”
“账单?您没开玩笑吧?你就那么大一个人,丢给我一张破纸,我以后去哪找你?”
大爷精着呢。
温迪走上前来,手拍在钟离的肩上笑着说: “他是往生堂的客卿,您直接去往生堂要钱就行了。”
这话是没说错,但是听完后,大爷眼睛却闪了闪光。
*
银杏叶随风飘落,落叶归根,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在阳光的穿梭下显得那么朦胧,
红黄交织的房屋,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似乎是在告诉人们,别怕这个秋天,也别怕即将到来的冬天。
大爷把插着糖葫芦的架子往旁边一靠,他走上前来看着钟离,眼睛湿润: “您真的是往生堂的人?”
钟离站在秋色里,八风不动,温迪绿色的披风被风微微卷起,他笑着替钟离回答: “这当然是真的了?”
大爷看了看温迪,又朝钟离投去目光,在看到钟离缓缓地点点头后,大爷情绪收不住了: “我不收你钱了,不收了,糖葫芦你拿着,你都拿着。”
他激动得手微微发颤,边说边往钟离的手里塞糖葫芦,转身又要去把架子上的糖葫芦拿下来全都塞给钟离。
“老先生,”钟离拦住了大爷, “您有事不妨直说。”
温迪扫了眼大爷磨白了衣角,从袋子里悄悄拿出五千摩拉,默不作声地放进大爷的钱包里,然后抱着落落坐在石头上剥开一个糖葫芦。
琉璃百合白天并不开放,落落的注意力全在红彤彤的糖葫芦那里,入口速溶的糯米纸,酸甜的山楂,她吃一个然后给喵爷丢一个。
大爷的声音融化在秋风里,竟听不出什么悲: “我有一重病的女儿,白大夫说她撑不到海灯节了,”
大爷的声音一哽,嘈杂的环境此时却只凸显了安静,温迪将落落放在一旁让喵爷陪着,走到钟离的身边。
“老先生,所以你才想要找往生堂吗?”温迪温柔地问道。
“是,”大爷擦了一下忍了很久的眼泪,也许是觉得在旁人面前掉眼泪有些丢人,他在擦的时候别过去一下了头, “我听说往生堂的胡堂主超度得好,我想请她来送我女儿一程。”
璃月港的往生业务都是由往生堂来承担,胡桃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送往每一个亡灵。
钟离: “往生堂人员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即使没有堂主,也能安送好每一个灵魂。”
大爷: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都懂,只是……”
大爷深深地吸了口气: “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想让她走得安心些。”
“您的女儿叫什么?”
“她叫银。”
*
回去的路上,温迪对钟离说: “老爷爷想给女儿自己认为最好的,他想让女儿安安心心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钟离: “他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如不然,以后的每一个想去女儿的夜里,大爷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我为什么没有尽全力呢?
“他已经后悔过无数遍了,老爷子,帮帮他吧?”
活了几千年的魔神,经历过和历史一般长久的磨损,对于生老病死,早就司空见惯。
这是每一个人的必经之路。
可每当直面死亡之时,心中的慈爱仍旧和初生一般,浓烈且纯粹,人们说神爱世人,是全部的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到今后的岁月中再不会见到女儿的身影,是何其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