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对沈母说:“老夫人,这游街结束了还有琼林宴,皇家宴会,耽搁不得。”
沈母表示理解,塞了银子给他,说是请喝茶的,那人假意推脱了下,随即收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新科状元游街,闲人避让。”
也不知是不是乔月的错觉,总觉得他现在喊的,要比刚才还要大声。
锣鼓声渐渐远去,看热闹的人也跟着队伍走了,很快这条街便寂静了下来。店里的客人也走光了,估计下午也不会有什么人了,乔月索性也关了店,给兰儿她们放假。
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到门上,乔月转身,无意间瞥到了昨天贴的那张红榜。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如今那红榜除了沈青书的名字,剩下的几乎全被黑乎乎的手印给覆盖了,都是有学子的人家,带着自家的孩子来沾喜气。
乔月看了又看,总觉得这红榜就这么在外面挂着风吹日晒的有些可惜,上前小心翼翼摘了下来,折好后用一块帕子包好,塞在了柜台的大蟾蜍下面。
桃花面对面的茶楼上,赵天齐将乔月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闷闷不乐的他又是一杯酒下肚。
“小二,上酒。”
“客官,您这已经喝了一壶了,实在不能再喝了。”虽说他们这茶楼也卖酒,但终归是喝茶的地方,来的也都是文雅人,这要是喝醉了撒起酒疯来……
“我说上酒就上酒,怎么,拍我给不起钱啊!”赵天齐此时已然上头。不仅仅是因为酒,还因为如今沈青书的风头无两。
明明最开始两人的起点是一样的,可最后怎么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店小二拗不过他,只能下楼去拿酒,隔壁桌上,还在谈论这科举的事儿。
其中一个穿青书衫子的中年男人格外得意,“我就说吧,这新科状元,指定就是沈青书的,连国子监的夫子都赞不绝口的人,还能差了。”
就因着这个,他近来可是赚了不少钱。
“害,谁能想到呢,一个小山沟出来的,竟还真成了新科状元。”有人因为押了苏永安,损失惨重故而痛心疾首。
“哎,不过我可听说,这沈状元先前家里可是穷的叮当响,就连去书院念书,都是夫子看他学问好免了束脩的。”
“不能吧,他家那个桃花面生意不是挺火的吗,我那败家娘们每次一进去,不花个十几两银子都舍不得出来。”
“你知道个啥,那桃花面,是人家的娘子一手经营的,沈家的日子,也是沈娘子嫁过去才好起来的。”
“哟,这么说,那沈娘子还是个旺夫命呢。”
“旺夫命有啥用,如今沈青书已高中状元,你想想,无论是苏丞相还是郭尚书的女儿,可都待字闺中呢,我可是听说,那沈状元和沈娘子可还没成亲呢。”
“啥,那不……”有人震惊,但又不明说,“莫非他是等着……不能吧,这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更何况若没有沈娘子,那沈青书还不一定能不能有如今的成就呢。”
“那谁说的准呢,这都说高中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这沈娘子再大的恩情,也终归比不上丞相千金这个尊贵的身份来的重要。这指不定啊,沈娘子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了。”
老者说完话,桌上无一人出言已复,显然,他们都赞同他的观点和想法。
毕竟谁不想一步登天,谁不想平步青云,仕途平坦。
他们的话,全都一字不差的落进了赵天齐的耳里。在酒精的催发之下,他已经分不清那些人说的究竟是事实还是只是猜测,她忽然就很想去问问乔月,当时背叛他跟着沈青书,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究竟值不值。
暮色降临,白日里的繁华尽数退场,街边只有几家点零星燃着灯火,透出点点微光。
赵天齐手里拎着壶酒,摇摇晃晃的走在街道中央,春日的夜晚很冷,却抵不上他心中的寒意。
桃花面已经打烊,店铺大门紧闭,赵天齐敲了几下见无人应声,便只能绕路到后门去。
狭长的巷子两边都是人家,围墙很高很高,却挡不住从里头传来的热闹。
孩童稚嫩的嬉笑声,女子的娇俏叫嚷声,还有男子那粗犷的笑声,一切的一切,在这寒冷的黑夜里是显得那么温馨又充满烟火气。
入口的酒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赵天齐嘲讽的笑笑,觉得自己真的是喝多了。
看着眼前的大门,赵天齐忽然怒从中来,将酒壶一扔,冲上前去叫门。
“开门,开门,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