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么突然又这么大方,将地点约在这儿了。这六膳楼,光是一壶茶就价格不菲。
不等沈母想通这其中的关窍,翠翠就提醒她到地方了,敲开门后,元氏亲自带着沈母进去。
屋里只有元氏一个人,看见她,一脸的愁容,沈母见没外人也有话直说,询问元氏这般火急火燎的带她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儿。
元氏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很是歉疚的往里间指。
沈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赫然立着一块屏风,但仔细看,还是能看清楚那屏风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虽然是背对着的,但从她的身形,沈母已经大概猜出了那人是谁。
所以今日,其实是个鸿门宴喽。
沈母冷冷的看着元氏,“所以,是不是你有事要跟我商议,而是她要见我是吧?”
“阿璇,我……”元氏满脸歉意,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倒是屏风后的老秦氏听见沈母的声音后,素手一扬,立在两边的侍女会意,一左一右将屏风收起,随即出去关上门。
老秦氏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满满的捻着,一双眼睛将沈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才懒懒的开口,“都坐吧。”
沈母虽然气愤元氏欺骗,但既来之则安之,跟老秦氏打照面,也是在脑海中已经演练过一百遍的,所以她并不慌张。
更何况,如今的老秦氏看起来老态尽显,虽说刻薄之相依旧,但到底是微末的老虎,没什么威力。
沈母和元氏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下,元丝丝搀着老秦氏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后,便静静地立在一旁。
老秦氏见沈母没有丝毫要跟自己见礼的想法,终是忍不住开口,“听闻你来京城已有多日,怎么,在外头几年,连最起码的礼数都忘了。”
“忘倒是没忘,不过我还记得,我夫当年父母早死,在这京中他既无长辈,又无亲眷,我便是知礼,也不知该去拜谁。”
难不成还能是你老秦氏吗,你也配。
时隔多年,沈母也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任由老秦氏搓扁揉圆的顾璇了,更何况两家脱离了关系,没了亲情礼数的约束,她说话就更加无所畏惧了。
老秦氏没想到沈母敢跟她呛声,心里梗了一下,但到底还维持着婆母的体面,没有破口大骂,出言讽刺道:“几年不见,你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
“你也是,几年不见,倒是老了不少。”
“噗”沈母言辞犀利,一旁坐着的元没忍住,笑出了声,又很快憋了回去。
这么些年,刚如此跟老秦氏叫板的,除了沈青书,怕也就只有顾璇了。
看看老秦氏那脸色,简直了。
老秦氏气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又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毕竟自己还有事要与她商量,不好闹的太僵。
适时店小二进来送茶水,这僵持的氛围才稍稍好转了些,老秦氏喝了茶,心中的气终于顺了些,说话也软了几分。
“罢了,我今日叫你来,也不是跟你斗嘴的,而是有事与您商量。”
“商量,秦老夫人竟然也学会了商量吗,还真是叫人惊奇。”沈母冷笑。
“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我与你商量的,乃是事关青书的大事。”老秦氏不在给沈母说话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听闻青书如今的媳妇儿乃是个商女,哎,青书好歹是举人老爷,说不好将来还能考个状元,这堂堂状元郎的夫人竟是个商女,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母问。
“怎么没关系,我好歹也算是他的奶奶。我听闻青书和那商户女的姻亲只是口头上的,并不曾报到官府,即是如此,倒也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丝毫不顾沈母的意思,将一旁站着的元丝丝拉了过来,“我看丝丝就极好,他爹官职虽小,但到底也是个当官的,而且她又饱读诗书,情棋书话女红样样精通”
“所以,秦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儿青书休了月儿,然后娶丝丝为妻?”顾母断了老秦氏的话,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她原本以为老秦氏找她,无非是想攀攀关系,毕竟现在沈家每况愈下,若是在不想办法自救,以后京城的上层人士,沈家怕是要除名了。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老秦氏打的不仅仅是这个注意,她甚至手长到想要包派青书的婚姻。
就像当年她包派沈易一样。
说什么为了青书好,说白了,还不是想着借助元丝丝和青书攀上关系。
而且,看在场众人的反应,这件事情,怕是元丝丝和元氏早就知道了,所以说元氏时常带着元丝丝到店里去,根本不是怕她留在府里孤单,而是刻意为之。至于元丝丝那些没有分寸的举动,也并非是她个人所为,而是很有可能是别人撺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