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是那次在他爹的宴会上见到的那个人。
好家伙,原来他小妹方才忽然火急火燎的要快走,是因为看到他了啊。
而且看着自己妹妹这幅心花怒放的表情,苏永安瞬间垮起个批脸。
“是啊,居然这么巧。”赵天齐也跟着笑。
还好他赌对了,苏家兄妹还没上山。
“是挺巧,只是赵公子即是来参加文会的,怎得不上山,在这里做什么?”苏永安语气不善,一双眼睛鹰似的打量着赵天齐。
但赵天齐一点都不慌,对答如流,“只是觉得此处风景甚好,一时看得迷住了眼,正所谓‘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想来就是此番情景了吧。”
“是吗?”苏永安挑挑眉,“想不到赵公子居然有此等文采。”
“搬门弄斧罢了。”赵天齐言语谦虚,但苏永安却并没有对他改观。那日之后他也着人查过了,这个赵天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个纨绔子弟。虽然有秀才的功名,但却不进学,整日泡在胭脂铺子里,与那些商人在一起,满身的铜臭味。
而且,据小妹身边的丫鬟说,这个赵天齐,最近似乎总缠着小妹,每次小妹出门总能偶遇,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苏永安笑了笑,但并不打算就这样被他蒙混过关。
几人一并上山,路上,苏永安再次发难,“我听上次赵公子说并未进学,却能拿到文会的请柬,向来是学问了得,知识渊博之人,等会儿可要不吝赐教了。”
赵天齐听出了他话里头的嘲讽,不动声色的接茬,“哪里哪里,只是家中长辈刚好收到了请柬,他身子不适来不了,暂且就由我代替,也好来增长增长见识。”
赵天齐自以为这谎编的叫人听不出错来,但其实,他在京城什么底细,早被苏永安查的干干净净。
胡家从商,虽然有国公府的亲戚关系,但由于这次是京城的文会,所以国公府并没有接到请柬。这请柬,八成是他耍手段从哪里弄来的,长辈,纯粹胡扯。
苏永安看似和赵天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问出的问题,却常常让赵天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苏皓雪跟在她哥身后,静静地听着,原本看见赵天齐的欢欣,也在他错漏百出,自相矛盾的回答中渐渐消失,开始起了疑心。
昨日柳溪宁忽然找上她询问她和赵天齐是怎么认识的,虽说她没有明说,但从柳溪宁谈起赵天齐的表情和字里行间的嫌弃时,她就觉得或许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文尔雅。
或许就连她曾经以为的两人爱好相同心有灵犀,也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
几人行到半山腰处,就有专门的侍女领着他们过去。
苏永安遇见几个熟识的人,走过去打招呼。
赵天齐总算是能松口气了,见苏永安已经无暇注意到他,暗戳戳的走慢了几步,和苏皓雪同行。
“原本今日还想着约苏小姐一块儿去方书斋呢,听说最近扶风公子好像要出新画作了。”赵天齐随便找了个话题。
经他一提醒,苏皓雪这才想起,今早她还收到了这人的拜贴呢,只是她哥当时正好在他院里等她,听到后就直接让下人去回绝她了,连个原因都没有。
她当时为着这事儿,还跟她哥生气了呢。
但如今想来……
“赵公子不是有请柬吗,怎得不知文会的时间是今日?”苏皓雪问。
赵天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找补道,“我也是突然得到这请柬,才知道今日是文会。”
“是吗?”苏皓雪笑笑,再没有说话。
她不是傻子只消寥寥几句,她就已经笃定,这人嘴里,怕是没几句实话。
先前说这请柬是家里长辈身子不适所以让他来的,现在又说他是突然收到的请柬,敢情这位生病的长辈还是个十分讲究的人,自己突发状况,还不忘惦记着文会的事情。
呵,骗谁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柳溪宁昨日之所以没跟苏皓雪明说,就是因为她知道苏皓雪是个聪明人。像她们这种世家小姐,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搬弄是非,所以她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由苏皓雪自己去发现就好了。
若说先前苏皓雪觉得赵天齐这人处处合她的意,那现在,她就只觉得他虚伪。
自己居然没看出来,还觉得他为人风趣幽默,与自己志投意合,还被他深深的吸引。
想起自己之前还在哥哥面前为他据理力争,苏皓雪就想“咣咣”给自己两拳。